「我知道,我知道...」
「含章,我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他一面,好不好?我只見他一面,成嗎?」江錦書哭泣如淚人。
謝晏見江錦書哭泣之狀,只覺心口處隱隱作痛。
謝晏的眼前漸漸歸於虛妄。
那時,他方說完,只聽門外傳來玉珏落地之聲,他抬首看去,便見她慌亂地將玉珏從地上拾起。
她將玉珏碎片捏在手心,任由碎片劃破她的指腹,亦任由鮮血淋滿她的指尖。
她不言不語,低首不去看他。
她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只是謝晏已然看到了她眼底的淚光。
那時的江錦書一言不發,默默地回了房,良久,他走至她的房前,透過木窗上糊的黃紙,依稀可見江錦書埋在被子裡,身子微微顫抖。
那時,她連放聲痛哭都做不到。
只能用那張錦衾掩蓋她無邊無際的悲傷與哀慟。
上輩子她便如此傷懷,難道這輩子也要如此麼?
眼前的雲煙漫漫消散,他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江錦書被王含章抱著,痛哭不止。
謝晏雙手攥成拳頭,青筋騰起,十分駭人,頃刻過後,他揮手示意讓其他人下去。
領頭女史朱氏見此忙領著其他人下去,皇后失態,她們這些地位卑微之人不該在場。
謝晏見他人退去,他上前一步,抽出懷中的錦帕,遞了過去,他道:「殿下,萬望保重。」
江錦書並未接那帕子,飲泣道:「伯瑾,我就見他一面,這都不成嗎?」
謝晏搖了搖頭,道:「殿下,別為難臣。」
——
東昌公主宅第,燈火通明,齊令月的奉燈女史剛欲將輕紗燈罩摘下,換上新的燭火,然還未及將新燭火放入燈罩中,便見東昌公主怒氣沖沖,將團扇冷冷地甩向身後之人。
「誰許你們自作主張的?」
趙景面色驚惶,直跪在齊令月跟前,急聲解釋道:「公主,此事,我斷斷不敢自專,那老叟當真不是我派去的。」
「公主的囑咐,在鑾駕自昭陵回京之路擊山引以墜石,裝作自發之事,我都牢記於心,斷斷不敢旁生波折。」
齊令月上前一步,提著他的領子,厲聲斥責道:「你不敢,你手底下的人呢?」
趙景連連道,慌張得泫然欲泣,他道:「那必也是不敢的,公主,我敢以性命相保,那老叟斷斷不是我們安排的。」
東昌公主聞言方鬆了口氣,冷聲道:「你先起來吧,人手可還撤得乾淨?」
趙景額間布滿冷汗,他用衣袖拭去汗水,聲音中還帶著顫抖,他道:「為公主辦事自當盡心,已然乾淨了,擊山引以墜石之人,我已讓人封住口。」
言下之意,那人趙景已然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