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義動作一頓,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顧昭容,人還不是要太聰明為好,太聰明,反倒誤了性命。」【1】
推事院的另一廊道內,有內臣為東昌公主引路,至一小室,內臣拿出鑰匙來,解開石窗上的鎖,緩緩推開,東昌公主依稀可見那坐在圈椅上的瘦弱身影。
東昌公主不由得上前一步,那內臣不禁輕聲提醒道:「今上讓公主來見昭容,已屬開恩,公主不可越雷池。」
東昌公主聞言將蔻丹狠狠嵌入掌心,她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字:「那吾還要謝謝他了。」
那內臣笑了笑,道:「今上已猜測公主有此言語,故托臣轉告公主,不必謝。」
白義隨意把玩那鐵骨朵,他朗聲問道:「昭陵之事,可有人指使?」
一旁有官吏提筆記字,將白義與顧有容之種種言語皆記錄下來。
顧有容搖了搖頭:「無人。」
「為何?」
「今上不孝,戕害先帝,此事不孝不義,人人皆可誅之,我且為先帝昭容,此為報君之意,為君而死,值得。」
「不曾想顧有容對先帝是如此情深義重。」
顧有容聞言輕輕一笑,道:「先帝的賢名,你如何能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2】若非先帝超擢我為昭容,我又如何在這濁濁世間與你們男子同一朝堂?」
隨後她冷冷一瞥,道:「我為先帝草詔之時,你白義,不...今上怕都還不知在何處呢,爾等安敢在我面前挑釁羞辱?」
白義聞言咬牙自認輸般笑笑,誰讓面前這位是天下第一才女顧大家呢?
誰讓今上不讓對她施棍棒羞辱呢?
「那幅江山圖是誰的?緣何要送到大長公主府?」
「我的,不是我送的,是那女史盜竊的,且她胡亂攀扯,你們不就地處決她,反而輕信此話,當真蠢笨。」
「你從哪來的那畫?公主送的?」
顧有容連連冷笑:「我素愛畫,來往贈畫者無數,我怎會記得?白義將軍,公主還算是皇后生母,你這般言語攀誣,已屬重罪。」
「顧昭容,您自身都已自顧不暇,何必再管他人?」
「為何不管?」
白義諷笑道:「為何要管?看來您是選了繼續與東昌公主同流合污。」
她斂眸輕笑,隨後朗笑,東昌公主在小室內手攥得愈緊,白義蹙眉看著面前的女子,顧有容從容道:「同流合污...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堂堂的鎮國公主評頭論足?」
「看來您是當真不肯開口了。」
顧有容諷笑不語。
白義挑眉,將手上的鐵骨朵輕放至桌面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顧有容,隨後對一旁的獄卒冷聲吩咐道:「既然顧昭容不肯開口,那便不必給她吃食了。」
「水也不必給。」
他倒想看看顧有容能撐得住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