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畫、一塊硯屏、一個鼻煙壺和一個漆盒,四件物什既不能相融,也並非出自一人之手,恕我愚笨,看不出這其中的關聯。」
「也並非毫無相同之處……」少女收回目光,打了個響指,「他們都價值連城。」
商懷墨跟南星纏鬥一陣,牽動傷口此刻氣息有些不穩,看向兩人的目光仍充滿警惕,尤其是季窈。「即便如此,那也只能說明你們為了幫行之得到玉觀音根本就是不擇手段,這四件物品斷不能交給你們保管。」
他喚了兩聲管家,反應過來他去找商懷硯尚未歸,便叫來阿豹,將這四樣物件放置商老爺靈堂前,並交代四個僕人十二個時辰輪流看管,以防被人偷走。
待眾人散去,商陸湊到少女面前,眼中亦是帶著欣喜。
「沒想到掌柜真能將詩謎解出來,有你幫忙,我一定能圓娘親的心愿。」
季窈聳肩,眼中仍是疑惑,「可是這四樣物件到底該如何用,我暫時沒有想出來。」她如此說著,眼角餘光卻總覺得有一道銳利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轉過身去,眾人各行各事,又一切如常。
是她的錯覺嗎?
直到午膳時分,管家才將商懷硯帶了回來,兩人蓬頭垢面,身上滿是泥漿和枯葉,髒亂得不成樣子。
商懷硯看上去已經恢復了神志,眼神里聚焦重現,看見二夫人的第一瞬間就撲到她懷裡,露出少年稚嫩、脆弱的一面。
管家一面胡亂擦著臉上的污漬,一邊笑得爽朗,「在後山山洞裡與三郎君周旋了好久他才答應跟我回來,誰知道下山的時候不慎從山坡上滑下來了,所幸沒有摔到實處。」
二夫人抬起袖子給兒子擦臉,臉上既是悲戚,又帶著慶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午膳過後,大家坐在靈堂前都沒精打采。季窈喝完祛風寒的湯藥,同南星和商陸交換眼神後,略一頓首,站了起來。
「我知道大家這些時日都很勞累,此刻必然不想再聽我提起有關大郎君被殺和二郎君被襲一事。但是因為我與我的朋友是這裡唯一的外人,且經過對大郎君屍體的一番搜查,我已經有了新的發現,為防止這山莊裡還會有人繼續被害,自然還是將儘快找到兇手作為最重要的事。」
經過早上一事,商懷墨對於季窈喝南星的態度已經明顯差了很多,他抿一口茶,淡漠抬頭道:「新發現到底有沒有用,到底是真是假,誰也不敢斷言,你且先說來便是。」
少女低頭,從懷中掏出巾帕,打開來是一支玉簪和一塊極為細小的皮屑,「這是從屍體指甲里找到的皮肉屑絲,我剛才又去將棺材打開來,在屍體上尋找一番,確認他身上除胸口的幾個刀口外,並無其他抓傷痕跡。所以我可以斷定,這些皮屑就是他在遇刺的時候抓扯兇手,從兇手身上撓下來的。現在既然大家都相互猜疑,不如選擇全部坦然接受我們的檢查,看誰的身上留有類似被人抓傷的痕跡。」
臨了她不忘補充道,「就由我來給山莊裡的女眷和丫鬟們做檢查,男人們則交給南星來檢查,商二夫人和二郎君分別在一旁代為監督,不知可否?」
說完,眾人神色冷漠,商雪詩還下意識將自己衣衫裹得更緊。季窈站在當場有些尷尬,不知道該繼續勸說還是就此作罷之時,商陸站了起來,先從二夫人開始勸起,說是早日找出兇手,不但能保三郎君的命,還能讓他們不用遠離山莊,流離失所,接著又舔著臉湊到商懷墨面前,做了許多保證,這才勸得眾人都開始往靈堂兩側的空房間而去。
季窈帶著一眾女眷來到僻靜處一間空屋子。還沒有將商雪詩的雙臂衣袖掀起,就瞧見她手背上赫然兩條類似抓痕的暗紅色血痕還新鮮著,季窈眼神一凜,抬起頭來。
「四小娘子,你這傷從何而來?」
商雪詩懵懵懂懂抽回手,眼神里滿是青澀,「是我和娘親打穗子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撓的。」
「如此不小心嗎?」
二夫人見狀趕緊湊上來,將每個人腰間別著的白花穗子遞到季窈面前,「老爺去世,我帶著雪詩和兩個丫鬟日夜不停地打穗子,做花圈、結靈幡,受傷是常有之事,若真要說起,我和丫鬟身上也有類似的傷痕。」
幾人說罷挽起袖子,季窈才發現幾人手背和指節處確實均有不同程度的抓傷和勒痕,看上去確實是長期做手工活造成。只不過他們手上的傷都開始出現癒合的跡象,只有商雪詩這兩道抓痕看上去是剛形成不久。
不過這兩道抓痕十分細微,粗細如銀針一般,斷不像她從商懷書指甲里找到的肉皮那般寬。
正想著,季窈突然困意上涌,眼睛都要看花了,只好強打精神帶著女眷們走出來,才看見男人們也都已經回到靈堂前。
「如何,可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