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銜雪無事地繼續吃起來,嘴角還微微笑了笑。
江褚寒自己去找了杯茶來喝。
衛銜雪突然問:「案子查得如何了?」
「暗探抓不著,北川又不招,開府宴的事情暫時還沒落下來。」江褚寒注意了下衛銜雪的表情,「還是說你想知道戶部的事?」
衛銜雪面色如常,「世子隨意一說,我隨意一聽。」
江褚寒嘆了口氣,「你這府門也不好一直塌著,進個賊都防不住,但戶部的帳確實有些不明白,錢去了哪裡都沒弄明白,現如今戶部是撥不出銀子來管你這事了。」
「也就本世子好心。」江褚寒拿筷子敲了下碗口,重聲道:「侯府出銀子給你砌牆,你可得記得恩情。」
「下回別搞些自討苦吃的事了。」
雪院砌牆的用料雖是缺斤少兩,可戶部的人也不是傻子,再怎麼敷衍了事不可能一場夜雨都撐不住,其中刻意與否被當夜下雨的痕跡遮掩過去了,但江褚寒想一想也知道這事情是怎麼回事。
衛銜雪事不關己地說:「塌著也沒關係,叫旁人知道我才是無辜受累的,省得罵我禍國殃民。」
罵衛銜雪的人多了,江褚寒還是頭一回聽他平靜地說出來。
江褚寒安靜吃了兩口,「我明日要出城一趟,怕是回不來,刑部那邊有件事需要料理。」
衛銜雪吃得少,添菜像是做樣子,聽江褚寒說這話,只點頭「嗯」了一聲。
江褚寒伸手敲他筷子,「你也太無情了,我每日都來,你多少裝些不舍。」
江世子這人怪難搞的,他裝得情真時要和他說別裝,給他些真性情,他還非得讓他裝模作樣。
衛銜雪裝出半分關懷:「你要去多久?」
「約莫三四日吧。」江褚寒思量了會兒這事該不該說,「也算和戶部有些關係,戶部從前的姚侍郎告老還鄉,半道途中遇了山匪,有些細節要去弄明白,想來這事兒不久京城裡也要傳遍了。」
衛銜雪恭聽完了,自然地翻過篇去,他又問:「世子可否在我身邊放了眼線?」
江褚寒卻道:「你想要嗎?」
衛銜雪將碗筷放齊,沉眼道:「如今雪院裡全是侯府的人,世子難道還要考量我想不想要嗎?」
「那些人不一樣,你說的是眼線。」 江褚寒停了會兒,聲音一沉,「你若是不喜歡,我讓他們撤回去。」
江褚寒如今身上還有些通情達理的意思在了。
衛銜雪壓回心間剛暫露出的心虛,「不必撤回去。」
還未等江褚寒驚詫,衛銜雪又道:「先生前些日子不得空來看我,如今府上這樣也不便請他喝茶,他說有些崇文館今年無用的書卷要給我送過來,填一填雪院的書房。」
衛銜雪這回當真沖江褚寒笑了一笑,「還勞煩世子的手下挪一挪手,可否借我幫個忙。」
這人有求於人的時候又是另一副臉面了,江褚寒在微微的惱怒和難得被他索求中動搖了會兒,板著臉道:「行。」
「你那個先生……」江褚寒有些不太記得,「是誰來著?」
「先生尹鉦之。」衛銜雪提起他的名字連神色都斂了幾分。
江褚寒確實認不得,從前教過自己的人都算是國子監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了,只是他志不在此,那些個先生怕也不大想承認江褚寒是他們教出來的。
江世子也將碗筷放下了,「我讓酡顏和鼎灰去一趟,替你把書卷帶過來,你……」
江褚寒的話戛然而止,「算了……」
第49章 :北川
翌日一早,江世子就要出門。
春末到了穀雨前後,京城裡的天有些喜怒不定,晨起天白蒙蒙的,說不好這一日是什麼氣象。
降塵已經給放出來——江褚寒也知道這人關不住。
一大早降塵杵在他門口,背靠著棵樹,「世子這就要出門了?」
江褚寒掃了他一眼,「沒空跟你囉嗦。」
「怎麼這麼不講情面。」降塵從樹幹上撐起背,可惜道:「是殿下喊我來的。」
江褚寒的腳步一頓,「他……」
江世子挑過眼,抱著手臂道:「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