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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覆覆,他仿佛不想求生,被人一次又一次拉扯回來,又在深淵裡不斷停留。

江褚寒這才真的著急起來了,好像他強行留下的人還是不想留下來,他困在床榻上,心裡卻沒有什麼牽掛。

他再怎麼氣惱,在生死時刻彌留之際,也不敢再氣了,江褚寒還是一味味藥給衛銜雪灌下去,直到他的燒退了下去,但人燒得太久,還昏著沒有醒來,這樣的病重好像真的讓他初嘗失去二字的滋味,讓他不得不重新回憶起如何輕拿輕放,如何再審視他和衛銜雪的關係了。

這幾日的雨停了,江褚寒再走到庭院的時候只能看見滿院子的落葉,幾乎把從前衛銜雪精心打理的庭院都蓋住了,一場秋風一吹,滿院生涼。

原來冬日也不遠了,衛銜雪歷來最怕絳京城的冬日。

江褚寒心頭微動,他重新走進衛銜雪的臥房,再低頭看他的時候他自問了句:「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好像所謂「舉案齊眉」也不過幾日之前,是他忘了從前的愧疚了,也的確輕看了過往的分量。

江褚寒往床榻邊微微傾身,他伸手朝衛銜雪蹙起的眉目間碰了一下,很快就鬆開了手,他輕聲道:「若我這次回來你還想走,我就放你離開。」

「……」

江褚寒轉身離去了。

*

前線鎮寧侯受傷的消息傳進京城,大雨里的京都愁雲慘澹,悲傷的氛圍將古都的城牆全都籠罩住了,永宴皇帝真的在這時候染了重病。

但京城時局隱隱有些變化,京城守備軍之中,一直由羽林軍掌京中守備之重,向來威風凜凜,可是一夜月黑風高,一直位高權重的羽林軍將領竟率兵立於宮牆之前,聚眾之勢似乎有了造反的跡象。

禁軍中一時無人膽敢出來護衛,卻是從來不受待見的虎賁營忽而現身,仿佛力挽狂瀾的神兵天降,將羽林軍的將領斬於宮門之下。

一夜之間風水輪轉,羽林軍成了從前謀逆的虎賁營。

翌日虎賁營的將領入宮面見陛下,正與鎮寧侯府的世子江褚寒同行。

江褚寒至今記得多年前鎮寧侯腹背受敵的教訓,既有前線的禍事,京城中不可再生變數,因而京中守備局勢有變,他向陛下請旨,要親自押送這次去往前線的糧草一程。

這事情來得著急,江褚寒並非去往前線,只將糧草送到距離南境尚遠的塗州,屆時自有前線赤羽營的將士過來接應。

江褚寒此去少說也有半月,他想捎上衛銜雪,可他病重無法遠行,何況他自作為質子入京,就不能踏出京城一步。

他只能把衛銜雪留在了侯府。

衛銜雪醒來的時候江褚寒已經走了兩日了。

這一病居然還嘗出些死裡逃生的滋味,他不知道江褚寒去了哪裡,他也沒問。

空蕩的侯府裡頭,只有秋冬里的寒鴉落在樹梢,好像正如他初次進侯府聽到的那般。

夜色籠罩侯府,四處寂寂,衛銜雪閉著眼,他居然下意識想了想這屋檐上是不是還有人在盯著他,他關不上聽覺,仿佛一點風吹草動也能往他思緒里撞進去,但忽然間耳邊湧進了一陣突然的喧鬧聲。

侯府夜裡一向沒這動靜,衛銜雪掀開眼仔細分辨,才從其中聽出了高喊的「走水」二字。

衛銜雪頓時從此床上起身了,他隨便披了件衣袍,就把窗子推開了,喧鬧聲從窗外傳進來愈發明晰,他視線一追,就看清了西院那邊熊熊燃起的大火,映得那邊的天地一片火紅,衛銜雪仿佛還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他當即朝屋頂上喊了一聲:「鼎灰——」

不出一會兒,一個人人影從屋頂上跳下來,鼎灰跪在窗子外面,喊了一聲「公子」。

衛銜雪默然看了他幾眼,接著著急地問過去,「是哪裡走水了?」

「是……」鼎灰竟然有些停頓,他回頭看了眼,「是柴房。」

衛銜雪好像從他片刻的猶豫里嗅到些什麼,他抓了下窗欞,「降塵……你們把他關在哪裡了?」

「這……」鼎灰張了張口,喉中又停下了,但那不曾回答的片刻里衛銜雪立刻回了頭,他將身上披的衣服套上,掀開門就往柴房的方向走。

「衛公子——」鼎灰只好趕緊跟了上去。

衛銜雪還是問出了這幾日不曾問的話:「江褚寒去哪裡了?」

「世子……」鼎灰跟著他拐過欄杆,「世子近日離京,要,要半月才能回來。」

衛銜雪著急的腳步一頓,他停下來有些緩慢地回過頭,「他……不在京城?」

鼎灰不解其意,一下沒停住腳步,離衛銜雪稍微近了兩步,一時有些僭越似的低下了頭。

衛銜雪似乎想到什麼,他轉過身來,「那我再問你一句,降塵是不是關在柴房?」

鼎灰垂著頭皺起了眉,「柴房那邊有人守著,即便走水,衛公子也不必有所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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