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銜雪還是接著下手了,他扯過了江褚寒方才特意藏下的衣襟,隨後才真的看清了江褚寒身上的傷——密密麻麻的傷口像橫跨了時日,新的舊的全都遍布身上,比上一回見他時還要誇張許多。
淤血和打鬥的傷應當是前些日子留的,鎖鏈勒過的痕跡與細細的鞭傷是獄裡受的,那一刀捅進胸膛的口子不算深,可血肉里流出血的傷哪有不疼的,先前的包紮不過隨便堵住了血,若是沒有及時重新看過,這傷口的痕跡不知還要有多深多難消除,他江褚寒……
衛銜雪不自覺就動作放輕了,看得有些喉中發堵,他江褚寒是個傻子,上一回的傷只給他潦草看過,他都沒來得及問他是怎麼受的傷,就算是銅牆鐵骨也禁不住折騰,江褚寒還撐著到了雪院。
夠了吧……衛銜雪心裡有些堵塞難受,還有些細細的針扎似的疼在往下蔓延,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發覺這樣緩解根本無用,這一刻他沒法否認自己的心疼,他看到江褚寒滿身的傷時還會心疼……
衛銜雪動作慢起來,他好像只是木訥地替他纏住傷口,可江褚寒忽然回來抓住了他的手,「你……」
他握著衛銜雪冰涼的手,感受到方才明晰墜落下的觸感,「阿雪——」
「你別哭啊……」
第99章 :親密
上面的動靜其實很是安靜,衛銜雪不過淺淺呼了口氣,「不許說話。」
他聲音並無哽咽,在江褚寒怔然想要抬頭的時候衛銜雪用胳膊肘把他腦袋抵住了,「也不許抬頭。」
江褚寒一愣,自然地覺得衛銜雪是不想讓他看見什麼,因而只抓著他的手揉了兩道,像是安撫,可衛銜雪又在上頭抽開手,把他的手也拍下去了,「別亂動。」
江世子霎時被他這話定住了,乖乖地像個木偶被衛銜雪纏著傷口,他低著頭,輕聲地嘟囔了一句:「你好兇啊。」
衛銜雪的手停頓了下,卻還是沒有回他,只是把末尾的繩結小心打上了。
「鴉青。」衛銜雪一邊替江褚寒把後面的衣服拉起來,一邊問了句:「昨夜之後的情況如何了?」
鴉青方才杵在屋裡尷尬,差點自己偷摸跑出去了,突然被點到才低頭回稟:「昨夜羽林軍將領被斬殺,其餘下面的人被壓回去,現如今京中巡防應當是被虎賁營接手了。」
「宮裡的情況呢?」衛銜雪到江褚寒面前拉過衣領,「昨夜余太師……」
「余太師那邊……」鴉青斂眉說過,可他視線驟然一定,「……」
衛銜雪才到江褚寒面前,乖巧聽話的江世子好像只存在了一刻,他才被衛銜雪包紮好了傷,走過來就一把把他的腰抱住了——江褚寒這回小心謹慎地待著衛銜雪,有些雷池不敢逾越,可他想了想,如若衛銜雪真在見著他的傷時掉了眼淚,這會兒聽了他的話才算失了機會。
江褚寒握著衛銜雪的腰就把他往自己腿上按,衛銜雪第一反應自然是要逃開,可他腳下不穩,被他一拉就坐下了,「你幹什麼……」
衛銜雪這樣坐下來比江褚寒要高出半個頭,還沒等衛銜雪要起身,江褚寒一隻胳膊伸出去,輕輕用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他視線平視只到衛銜雪的脖頸邊,目光在那頸間掠過,江褚寒很快往前傾過了身,毫無徵兆地直接將整個腦袋都往衛銜雪脖頸上埋了過去。
衛銜雪呼吸都急促地停了一瞬,他哪能想到江褚寒會這個時候幹這種事,可他腦子裡恍惚片刻,想推開的時候忽然力不從心,馬上他一慣感官敏銳的脖頸間就落下了江褚寒的呼吸。
衛銜雪呼吸一沉:「……」
又輕又熱烈的呼吸在他脖頸上掃過,江褚寒偏了偏頭,嘴唇就擦過了他的脖頸,他只是說:「鴉青繼續說。」
「……」鴉青早在江褚寒開始抱人的時候就背過了身,這會兒又離得遠了幾步,才硬著頭皮道:「余太師昨夜……昨夜並未抓捕歸案,他身邊的人幾乎折損護他逃出宮,原本看他是往太師府的方向逃去,不想城中好像還有什麼人接應,半路突然把人截住了,如今不知去向,今日應當還在城中搜捕。」
「至於其他人,一干叛亂人等都下獄了,三殿下也是。」
江褚寒幾乎是在親昵地親吻他的脖子,又壓低聲音問:「聽清了嗎?」
衛銜雪抓著江褚寒衣領的手都要給他揉成一團了,「你松……」
他突然咬著舌頭「唔」了一聲,江褚寒話音一落,借著尾音張開的嘴,一口就輕輕在他脖子上咬了下去,生硬的牙齒在柔軟的皮膚里陷進去一點,只帶了一點尖銳的侵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