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寒怔了一下,他裝作冷了冷臉,「這會兒怎麼不擔心我的傷了?」
他把衛銜雪放下來,又往前走了兩步,略微蹲下了身,「你只有喝醉的時候,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一樣。」
「我還醉著呢。」衛銜雪走上前,卻停在他的身後,「我都給你親了抱了,世子好像還是不滿意。」
江褚寒等了會兒沒等到人,他往後望了一眼,「我人都給你調成這樣了,什麼時候不是千依百順了。」
「快上來。」江褚寒身量高,他扎著馬步似的又彎下了背,「回家還要跟你算帳呢。」
衛銜雪的手搭上江褚寒的背,他環著過去摟住了他的腦袋,被江褚寒穩當地撐起來了,他在上面道:「原來世子這麼高。」
「活像你頭一回認識我。」江褚寒走起來方便了許多,他的背頂上衛銜雪的小腹,「你餓不餓?」
今日的宴會衛銜雪只喝了幾杯酒,江褚寒連酒都沒沾,這會兒就夜深了。
「我不餓。」衛銜雪拿下巴抵了抵江褚寒的後腦勺,「但我覺得我有點沒醒酒。」
江褚寒不禁笑了,「小殿下這麼厲害,自己醒沒醒都清楚。」
「剛才是有點迷糊,但對著余丞秋那一刀過去我就有點醒了。」衛銜雪低著頭,「你猜我那時候想的什麼?」
他沒等江褚寒回答,「我剛才是想你身上那一刀算在余丞秋的身上。」
江褚寒詫異地「嘶」了聲,「殿下這是想給我出氣啊?」
「是啊——」衛銜雪喝了酒聲音有些沙沙的,在人耳邊輕聲說起來,帶了點意外勾人的纏綿似的。
他環著江褚寒腦袋,用手指去戳了戳他的喉結,「我覺得我沒醒酒,才看世子今日有些身形偉岸,好像是比平日裡還要俊朗瀟灑一些。」
江褚寒好像喉間堵了一下,「你……」
衛銜雪蹭了蹭他的腦袋,「世子話都不會說了?」
「……」江褚寒覺得自己也是完蛋了,還真是習慣了衛銜雪若即若離的態度,這會兒他竟然懷疑過醉酒的是他自己,好像……好像太久了,江褚寒覺得他太久沒有這樣實在得到衛銜雪的感覺了。
衛銜雪在他身後,江褚寒想:衛銜雪在他身後。
江褚寒對著寒風呼了口氣,「怪冷的。」
他又突然說:「殿下可以親我一下嗎?」
衛銜雪好像指節停頓了一下,他把手收進衣袖,不置可否地說:「我也好冷。」
江褚寒沒等來別的,有些失望似的,「殿下好狠的心。」
衛銜雪只是很輕地「唔」了聲,他把頭往前湊過去,「世子是不是餓了?」
江褚寒把人抬高了些,沒吭聲。
衛銜雪等了會兒,「不理我……」
「你要是餓了,我回去給你做點心。」
江褚寒把視線落回腳下,他走過長街,還是沒有說話。
衛銜雪嘆著氣,「世子不想吃點心……世子是不愛吃我做的點心了。」
江褚寒張了張口:「……」
衛銜雪灌了滿臉的冷風,他重新把頭靠在江褚寒腦袋旁邊,幾乎正對著他的耳朵,他輕輕喊了一聲:「江郎……」
江褚寒:「……」
衛銜雪又道:「江郎也好大的氣性。」
江褚寒方才其實不過是怔了一下,真聽清衛銜雪說了什麼,一股不言而喻的情緒順著心底起來,蔓延入四肢百骸,好像他全身都酥酥地涌過氣血,江褚寒厚重的呼出口氣,「殿下……」
「殿下要再說下去,臣可真是要冒犯了。」
「原來沒生氣啊。」衛銜雪這會兒又像湧起醉意,他眼睛裡眨了眨,把裡頭一點迷離藏起來,乾脆又閉上了眼,「我好睏……世子到家了叫我。」
衛銜雪的頭枕在江褚寒肩膀旁邊,太近的距離里若即若離,碰到他嘴唇的只有江褚寒的頭髮絲。
江世子覺得自己像個被無端玩弄,又甘之如飴的倒霉蛋,他握著衛銜雪的腿,又把他往自己背上託了半分,這一托舉,衛銜雪的嘴不可避免地往前碰了一下,江褚寒自然地讓他吻到脖頸,仿佛這樣才讓他微微滿意地揚了下嘴角。
冬日的夜太冷了,江褚寒走在路上,衛銜雪貼著他的背,後面的斗篷垂下來,把兩個人都蓋住了,江褚寒好像並不怕冷,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有些厭倦冬日,仿佛是在無知的時候歷經過一場印象深刻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