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那店小二瞪大了眼。
「也不必通傳了。」江褚寒往外面瞥了眼,「這人也來得太快了。」
他端起杯嘗了口水,略微皺著眉咽了下去,「阿雪,咱們的行蹤沒瞞住,你可是白折騰了。」
衛銜雪微微一笑,「沒想瞞他們,其實就是想單獨同世子相處。」
江世子差點起了雞皮疙瘩,「殿下如今說話怎的都沒什麼鋪墊,弄得我怪惶恐的。」
他見衛銜雪張開,馬上又道:「沒有不喜歡,愛聽,殿下今後多說。」
衛銜雪輕輕一「嘖」,「世子都學會搶答了。」
他話音落下,這客棧的門檻就被連著踩上來,一隊人魚貫而入,為首那人有些胖,進門了還喘了大氣,身邊人趕緊把他扶上,他卻一把推開了,轉過頭連著身子一齊轉了,見著桌邊的人影,立刻踩亂了步子兩步上去,像是差點崴了腳,整個人像撲過去雙膝跪了地,也不知是跌倒了還是真行了個大禮,那人順著就磕下頭,「拜見,拜見世子——」
後頭的人也跟著跪下了。
店小二一愣神,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在地上了,他頭垂得快和那胖子一樣低。
江褚寒坐著偏過頭,他從上往下打量,「這是……胡大人吧?」
西河的刺史名為胡舟,前些時日遞摺子入京呈送的就是他,江褚寒來時還查過這個人,從前和侯府或是太師府都挨不著邊,所以才被放到西河這地方做了幾年刺史,在這西陲被個商賈之家壓著,說出去都不好聽,名字還……
江世子咳了聲,「不識禮數,你們……」
不想胡大人偷偷抬頭瞥了眼,馬上又往地上磕了一下,「拜見衛公子。」
喲,竟然還是個機靈的。
江褚寒還是冷聲說:「你們幾時知道我們入城的?」
胡大人杵著地道:「是今日城門口的護衛遇上二位貴人入城,觀氣度不凡,應當不是普通人,就往縣衙里報了報,所以下官立刻就來迎候了。」
江褚寒恍然道:「那大人手下倒是有些眼力見,本世子還以為你刻意派人監視呢。」
「下官,下官不敢。」胡舟瞪大眼睛看著地板,他喘了口氣,「早些時日就知道世子要到訪,西河雖有些偏僻,禮數還是不能少的,為此就讓人多注意了些,下官這就向世子賠罪。」
胡大人其貌不揚,說話倒是沒什麼漏水的地方,江褚寒也不好一來就大發神通,他緩了緩聲,「那倒是我誤會大人了。」
「所以大人過來是……」
胡舟趕忙說:「自然是來迎候的,府衙替世子和公子備了廂房,今夜就預備著替二位貴人接風洗塵。」
人已經到了面前,躲是躲不掉了,江褚寒還掛心衛銜雪的情況,他把人喊起來,也並未推脫,帶著衛銜雪便往府衙去了。
那胡舟一路同行,在馬車外就一邊說著西河如今的情況,將冒犯賠罪的話說了幾乎一路,等進了府衙的大門,才將鋪墊已久的話說了出來:「知道貴客到訪,今夜許家的大公子特意設了宴席款待,還請二位定要賞光。」
江褚寒等衛銜雪在身邊點了頭,才疲憊地說:「好說,這一路奔波勞累,也是該歇息歇息。」
府衙備了兩間廂房,可當著胡舟的面,兩人直接進了一個屋子,胡大人不敢置喙,只好僵笑著臉說:「還請世子好生歇息,大夫想必一會兒也要來了。」
江褚寒關上門回身一轉,就見衛銜雪已經靠在桌上按著額角,他聲音放輕像是沒力氣:「看來入城開始就被盯上了。」
江褚寒朝他挪著步,「這胡大人不是個拎不清的,看來這許氏一族在西河的確有些地位。」
「有錢的就是爹。」衛銜雪揉眉的動作停下,江褚寒停在他身後,伸出手輕輕地替他揉起來,衛銜雪道:「聽許三公子說時我算了算,西河采出的金礦一年就能抵上半座侯府,這地方和大公主軍營駐紮的曲州很近,再往邊上走就是西秦了,曲州一年的軍餉宮裡出一半,另外一半還是西河補上的,我若是手裡能把西河吃下去——我也能做世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