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會兒緩聲自己接了過去,「是因為他不敢啊——」
「沒機會是一回事……但不管陛下願不願意承認,侯府總歸是懸在上頭的一把刀,若能為陛下所用,鎮寧侯所向披靡是國之大器,可陛下做了什麼只有他自己清楚,表面的君子是他不得不做的,但斬草不除根的道理符護衛都明白,陛下……」
「朝中如今失衡,又等上我同他一道出巡這樣好的機會,他自然想要把侯府來日的獠牙斬斷,但今日之後不一樣了。」衛銜雪微微傾身,他從旁邊接過一把刀去,親自拿刀抵上了他的喉頸,「侯爺心中有了愛妻和兒子兩條人命的猜忌掣肘,往後可還真不一定再為陛下所用……」
衛銜雪話停在這裡,他可惜地嘆了口氣,「我手裡若有侯府幾十萬的大軍,我就不必跟他論什麼父子了。」
「你……」符戊目光退了一下,他陰沉道:「你好狠毒,怪不得你半推半就還要對世子下毒,虧他還對你情根深種……」
衛銜雪突然覺得可笑似的,「我是什麼樣的人江褚寒心裡最是明白,多說無益……」
衛銜雪站直身,他袖子垂下,裡頭一個藥瓶忽然滾落出來,那藥滾到符戊膝蓋下邊不遠,他瞪大了眼,「你……」
當時衛銜雪接過藥瓶垂下袖子,就已做了暗度陳倉的事,他只是睨了他一眼,丟下刀便轉過了身,隨後他的聲音冷冷傳過來,「這藥陛下親賜,世子沒福分消受,符護衛就代他嘗嘗吧。」
「唔……」
第123章 :求娶
夜色深沉,冷風呼嘯而過,噠噠的馬蹄已出了西河城外。
「世子——世子醒醒!」鴉青有些焦急地喚著江褚寒,侯府的暗衛帶著江褚寒出城不久,江褚寒似乎就已經暈了過去。
鴉青還不知道衛銜雪到底給他喝了什麼,但世子吐的血實在太多,幾人飛快奔出城門,想要趕快落腳看一看江褚寒的情況。
靜謐的夜晚不見寒月,西河夜裡太冷了,幾人出城一段距離,才略微停下來對著四方猶豫,江褚寒被帶出來時甚至只穿了一件單衣,鴉青解下來自己的衣服給他蓋上,忽然間卻聽見不遠的地方傳出一聲口哨。
那邊的沙丘黑乎乎的,隱在暗處恐有殺意,幾人頓時備起來,鴉青拔刀而出,「是誰?」
幾聲慢悠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跟著傳出一聲嘆息,「等你們幾天了,怎麼才來。」
這聲音鴉青熟得不行,可他並未放下手裡的刀,「你想幹什麼?」
「攔住我們嗎?」鴉青斂眉喊道:「降塵。」
降塵走了幾步腳步一頓,他詫異地「嘶」了一聲,「你們……誤會什麼了?」
「江褚寒呢?」降塵往前踢了腳沙子,「我聽著你們中間有個快不行的就是江世子了吧?」
「你……」鴉青聽他實在語氣不善,「世子中毒,你是知情的?」
「我?」降塵見著暗夜裡的冷刀鋒芒了,就沒靠得太近,他「嘖」了聲,「要不是殿下要我等在這裡,我用得著在城外吃幾天沙子嗎?」
「你們讓開。」降塵想到什麼,還是不大情願地往前走了,「江褚寒要是真死了,殿下跟我著急我還真賠不起。」
降塵自保似的,一隻手拎了刀,另一手上拿著件狐裘,他湊近一些看到了馬上的江褚寒,也不是第一回見到江褚寒受傷了,這一年江世子受傷還挺多,降塵犯不著跟一個傷患計較什麼高低,江褚寒做人除外,就功夫而言,降塵倒是挑不出他的錯處,他把不情願收了收,將狐裘遞了出去,「別把人先凍死了。」
鴉青朝旁邊使了眼色,有人將狐裘接過去給江世子蓋上了,他還是猶疑道:「你是……」
「我此行沒跟著殿下,是因為他特意交代讓我在城外等你們。」降塵揣了揣手,「的確是沒提前同你們通氣,可我們殿下能做出什麼對不起他江褚寒的事?咱們殿下在他那裡吃的虧還不夠多嗎?」
降塵說起來還怪來氣,他沒好氣地說:「江褚寒吐點淤血而已,給你們整得這麼緊張,但是藥三分毒,他看著這麼虛弱,真死了我可擔不起這個黑鍋。」
「……」鴉青像被罵了一道,但他想起方才衛銜雪的那句話,心裡終於鬆動了些,他略微偏身,「衛公子是……故意……」
「我們殿下對旁人可沒對你們世子這麼心軟。」鴉青從懷裡掏出個瓶子倒出粒藥丸,「勸他好幾回了,託付真心這種事,好歹找他名聲好的,給他把藥餵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