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停著兩輛餐車,還有一輛在距離房門兩百米的走廊上。
三輛餐車,三份一模一樣的甜品。姜早早第一反應:我下單下重了?
春滿見姜早早堵在門口遲遲沒回來,以為是有什麼事,隨即起身去看。
客房服務部的工作人員培訓有素,笑容標準又親切,三個人配上三份來自不同途徑的甜品,氛圍有種迷之微妙。
幾分鐘後,甜品在房內一字擺開。
姜早早單臂環胸,另只手虎口卡著自己的下巴,如臨大敵地眉頭緊鎖。
春滿在一旁翻了翻新列印出的文件檢查印刷效果,相較之下還算淡定。
她剛剛看過,最後送進房間的那份甜品是姜早早點的,前兩份分別是餐廳和這家酒店所屬集團的大老闆,謝開陽。
以及趙華致。
餐廳方亡羊補牢,說得過去。
至於趙華致的周到,便顯得太鄭重了。
「不簡單,這個趙總絕對不簡單。」姜早早如是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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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著甜品送到房間的時間,趙華致的手機停在某一個用戶頭像是彩虹雲的聊天頁面。
幾條公式化的常規祝福語半個屏幕便顯示完,如同要驗證自己沒有被刪一般,只有春節和生日這樣的重大節日才會發送。
趙華致又一次看手機時,通知欄有新消息彈出來,來自其他好友:「三點,私人博物館。」
現在是差一刻鐘三點,也就是說趙華致要去的話,現在便可以動身。
手機又是一震,還是這個好友的。對方嘚瑟地邀功:「不用謝,多放我一周假就行。」
趙華致轉發了一則「男人二十七八正是該好好工作的年紀」的短視頻毒雞湯,鎖掉手機。
這裡遠離市區,非政府規劃用地,私人博物館占地面積可觀。
趙華致到門口時遇見這個博物館的主人,被認出來。對方熱絡地打招呼,說一早聽說他在附近,正要找機會拜訪。
說話費了些時間,趙華致再進博物院時已經過了三點鐘。
展覽館不小,動線設計得很是合理,逐個展館參觀,不用走回頭路便能參觀完全部。
趙華致沒有對牆壁和展架上的物件、信息做停留,大步流星地通行在展館與展館之間。
經過某個展館時,趙華致注意到一隻展翅的白色飛鳥,白里透粉的羽毛,纖長下彎的黑色鳥喙,十分的漂亮。
趙華致認得這種鳥,朱䴉,性格溫順,是吉祥之鳥,形象被用於郵票和紀念幣上,也是某一屆全運會的吉祥物。
而且這種鳥一生都堅持一夫一妻制,它們不僅在生殖行為上非常忠誠,而且在共同築巢和一起覓食等方面也非常親密。
是一種有名的愛情鳥。
趙華致雖有興致,卻無暇多欣賞,準備抬步時,福至心靈地往旁邊移了視線。
只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從展覽牆後面走出來,歲月對她是仁慈的,清麗的身形依舊輕盈,被象牙塔保護出的跳脫靈氣,蛻變成如今悲情底色下溫柔卻不乏力度的韌勁兒。
四年時光仿佛被壓縮,期間的一切因緣際會和夙願難償都在記憶中淡去。
趙華致逐漸穩住了腳步,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春滿手腕處過敏的症狀已經消了,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照進來,皮膚愈發白皙細膩,吹彈可破。
她穿平底鞋,身形依舊修長,一襲長裙走近時,讓趙華致想起大四那年攝影展上,春滿抱著花束,接受告白,與自己漸行漸遠的背影。
趙華致覺得,說不準自己真能沾一沾這種鳥的好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