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可能是聽多了這種話，他聞言點點頭，朝桑弱笑了一下：「小桑董還真是心地善良啊。」
話語中的客套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桑弱：「……」
行、吧。
她和宿池說的是待兩三天就回來，她也確實在那幾天裡面就完成了簽約合同，按照正常流程她第二天就可以回去了。
但桑弱一定要去一趟福利院，她已經打電話和那個人約好了，時間就定在明天，只能被迫讓宿池多等一天。
還有最後一個任務，這關乎宿池最後的結局，桑弱不敢馬虎。
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她都要去給扒出來。
……
次日清晨，福利院外，一名女人在門口時不時地眺望遠方，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來。
「吳媽媽在等誰啊？」不遠處的幾個小男孩看著這一幕，便圍在一起討論。
稍微大一點的孩子一語破的：「肯定又是什麼大老闆要來，每次有大老闆來她都要在門口等著的。」
「如果是要來領養的，那我們就要表現好點，讓大老闆看上我們。」
「別就想著這麼好，別人說不定看看就走了。」
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縱使年紀還小，但在這福利院裡，他們還是懂得了這邊的生存法則。
乖的，懂事的，安靜的，聰明的，永遠是那些富商來領養的首選，就算你不是那樣的性子，你也必須裝作是。
只有這樣，你才有出路，得到更好的人生。
獨靠自己走出去的，寥寥無幾。
旁邊的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婦人聽見他們的話，笑著開口：「你們這些小孩還真是……唉，只要自己有能力，在哪都是一樣的，你裝的話到時候被人領回去發現了還是要送回來。」
小男孩不懂李奶奶的語重心長，他們只看到其它的小夥伴被領走後過上了好日子，被李奶奶這樣一插話，他們又馬上散開。
只留下李奶奶一個人在原地笑著無奈搖頭，這這群小孩倒是真的越來越早熟，但實質上還是孩子心性。
只不過笑著笑著，李奶奶突然沉默了，想起那群孩子的話，這麼多年了，只有一個人的話讓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深。
「你怎麼不去和他們一樣，湊到那些老闆面前，說不定他們就會看上你領養你。」
「沒用的，我眼睛看不見，他們不會領養我。」
「你這孩子這麼聰明，又安靜沉穩，萬一他們領養你把你眼睛治好了，這不好嗎？」
「我不想，眼睛好了又怎麼樣？然後被他們利用嗎？那還不如不好。」
男孩說這話時，手上依舊在慢慢學著盲文，他的語氣很慢很緩，仿佛是隨意說出的話，卻把在這工作這麼久的她給聽愣了。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孩子這樣說。
最後男孩抬起頭，尋著聲音將臉面向她，慢慢開口問道：「今天有大老闆來，所以今天準備的甜點是蛋糕，對嗎？」
這個對人疏遠淡漠的男孩，卻對著甜蛋糕有著莫名的執拗。
「你很喜歡吃蛋糕嗎？」她曾經這樣問道。
男孩愣了一秒，隨後他歪著腦袋反問了一句：「喜歡嗎？……還好吧。」
這個回答把她弄懵了，下意識地開口：「那你還總是問有沒有蛋糕……」
男孩聞言垂下眼眸，遮住那雙病態的白翳，只聽見他輕聲開口：「……好像有人喜歡吃。」
她沒聽清，下意識地問道：「什麼？」
「沒什麼。」他突然笑了，「就是以前冰箱裡有個蛋糕，不知道是誰的，一直放在那裡，最後壞掉了好可惜。於是就一直想嘗嘗蛋糕。」
他的話雲裡霧裡，讓人聽起來只覺得他是在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
可她看著男孩臉上的笑容，卻又莫名覺得男孩說的是實話。
只是因為一個壞掉的蛋糕才想來嘗嘗嗎？
好奇怪的理由。
最後，那個男孩靠著自己的努力，將其他同齡人遠遠甩在身後。
而他在嘗過蛋糕後，也只是給她說了一句。
「好奇怪……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