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錦心下一緊,她是被關押過廷尉昭獄,吃過苦、受過罪的,深知那裡有多可怕,他們怎麼能把陸聿也抓進去?
「這可如何是好?」
內監道:「太后得知當日小姐也差點被於世子擄走,便讓小的來帶小姐走一趟,去廷尉做個人證,給公子脫罪。」
明錦連連點頭,陸聿是因她才得罪于氏,她心裡擔憂,也顧不得多想,便起身跟內監同去。
剛出了府門,將要登車時,腦中乍然閃過陸聿的聲音——
無論誰來找你都不要跟他們走。
尤其是宮裡的人。
明錦腦中靈光一閃,欲登車的腳步一頓,立刻轉身,準備再返回府中。
大意了,關心則亂啊!
這時,車中卻突然閃出兩個內監,直接捂著她的嘴,將她強行拖上了車。
馬鞭一揚,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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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君故(三)
馬車載著明錦,沿著御道一路飛馳,駛入宣陽門。
捂她口鼻的帕上,放了微量的迷藥,明錦身子有些虛軟,反抗無力,被內監強行帶到了宮中的一處偏殿。
意識昏昏沉沉之際,她又陷入了似夢非夢之中。
昏暗的宮殿,迷離的燈火,飛蛾被燒斷了翅膀,墜落在華麗的織錦地毯上。
一身華麗宮裝的女子,雲髻微亂,金釵斜墜,腳步跌跌撞撞地躲避著男人的追逐。
鎏金青銅燈樹被她紛亂的腳步撞到,燈架上的蠟燭摔在地上,紅淚橫飛。
女子在匆忙中踩到了裙擺,跌倒在地。
男人高大陰沉的身影蔓延在女子的身上,衣袍上的玄金暗紋若隱若現。
女子大睜著瞳孔,看著來人,面露絕望。
宮殿被封鎖,四處都有內監宮人把守,女子用力拍著門,想要逃出去,可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的呼救。
夢中的明錦似乎可以感受到女子的恐懼與絕望,心口隨著女子四下逃躲的腳步不時揪起。
女子跌倒後,嚇得慌不擇路,手腳並用地往床底下爬去,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藏起來,躲過一劫。
卻被惱羞成怒的男人一把扣住腳踝,從床底死死拖了出來。
女子趴在地上,雙手徒勞的亂抓,嫣紅的指甲深深扣進了地板里,被拖行的時候,指甲在地板上劃出幾道深深的痕跡,觸目驚心。
男人把她拉到□□,粗暴地撕扯著她的衣物,毫不憐惜,憤怒的聲音在夜色中迴蕩——
「你是我的女人,為什麼要拒絕我?」
「連你都在反抗我。」
「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女子哭喊著、抗拒著、求饒著,破碎的衣衫在夜風中飛舞,被蠟燭的火舌吞噬。
夢中畫面再一轉,便是衣不蔽體的女子躺在滿床的狼藉之中,一身傷痕,呆滯無神。
一片黑暗降下,她看到了漫天的暴雨雷鳴,混雜著嬰兒的啼哭之聲。
最後,就是女子倒在血泊,死於非命。
……
明錦猛然睜開眼睛,迷藥的效力漸漸消退,身子恢復了一些力氣。
她下意識伸手按著心口,那裡似乎是被什麼尖銳之物刺入過一般,隱隱作痛。
夢中的一切漸漸散去,只留下一個模糊不清的輪廓,她不大記得夢中的畫面了,只有心口的疼痛如此真實。
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這種絕望而痛心的情緒究竟是為何?
夢中的人到底是誰?
明錦掙扎著想站起身子,卻一下子從床榻上滾了下來,她趴在地上,四下張望了一番,此處陳設絕麗,絕非一般富戶之家。
床頭有一張金絲楠木的几案,這是僅有皇室可以使用的珍貴木料,明錦大致猜測著,她大約是被內監們帶到了宮裡某處。
她抓著楠木几案的腿,勉強撐起身子,此刻屋中空無一人,擄她來的人大約不知道她醒了,只是不知他們是把她關在了何處。
明錦懊惱地閉了閉眼。
哥哥提醒過她,不要跟宮裡的人走的,是她大意了,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這時,門外傳來幾道女子的交談聲,明錦豎起了耳朵。
「快進去瞧瞧,人也該醒了。」
「先去給她梳洗換衣,太后說今晚就讓她侍寢。」
明錦癱在地板上,腦子宛如炸開,侍,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