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錦足上的金鈴隨著動作泠泠作響,身上華美的婚服早已凌亂散開,覆在二人身上。
陸聿手掌探入她散落的衣裙,「擄你來的人,隨時會回來,你這般對我投懷送抱,就不怕他發瘋殺了你嗎?」
明錦語氣溫柔而堅定,「不怕,我願意給你,不願意給他,我相信你有能力保護我,他也不會殺了我。」
陸聿心頭莫名竄起一股怒意,猛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明錦蒙著眼,看不清表情,似是有些茫然。
下一刻,男人急切又霸道的吻便又再度落下,她臉頰潮紅,恍恍惚惚中,好似又看到了一段虛無飄渺的記憶——
那一身華麗宮裝的女子又出現了,這一次,她看到她拉起男人的手,低低訴說,「你不要我,我怎麼信你會幫我謀反?」
自從回京後,她也不知是怎麼了,每次接近皇帝的時候,和陸聿親近的時候,腦中總會浮現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卻始終無法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她胡思亂想著,漸漸在他的掌控下迷失,此刻,不能思考,只需沉淪。
「唔……」明錦低吟了一聲,提醒他,「要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陸聿的吻突然一滯。
「殺了皇帝,我就跟你走,天涯海角,永不分離。」
陸聿從意亂情迷中清醒了幾分,瀕臨崩潰的理智也被喚回,他拉開和她的距離道:「你對我獻身,就是因為我對你有利用價值?」
明錦默然不語。
「為達目的,不惜出賣自己嗎?」
明錦自嘲一笑,「你現在是要笑話我嗎?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我早就對你獻身過,只是你不願意要我這個拖累罷了。」
陸聿突然有些生氣,又狠狠壓在了她的唇上,懲罰式的掠奪著她的氣息。
在他心中,她從不是拖累,他只是怕自己拖累了她,她卻偏要用這樣的話來激他。
明錦也被他的態度氣到,緊咬著牙關,不給他任何趁虛而入的機會,她在他身下掙扎著,推開了他,神態委屈。
「你一去不回,可知我都經歷了什麼?我被太后算計擄入宮中,險些成為皇帝禁臠。又被位高權重的哥哥覬覦,被擄來此處囚禁。我遭遇了太多,我無力反抗,可你又不願意為我停留,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反擊他們。」
陸聿沉聲道:「這就是你反擊的方式,把這些會威脅你,傷害你的人,全部除掉嗎?」
明錦說的理直氣壯,「你說過的,誰想害我,我就去推翻了誰。」
陸聿眼神動了動,憤怒褪去幾分。她是小孩子脾氣,他不該對她太過苛刻。
當年她還年少,無辜遭難,惶恐無助。他說那些話,只是想鼓勵她堅強勇敢起來,不是真的想讓她去造反。他自己心裡清楚,那支火騎兵,保全她離開魏國足矣,但是對上朝廷的正規軍,就是以卵擊石。
明錦眼眶紅潤婆娑,「你比誰都清楚我能活下來有多麼的不容易,我不會相信皇帝的花言巧語,他對我有著生殺予奪權力,我與他之間一直都是你死我活之爭。」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低低訴說,「你在北方漢人心中這般有人望,就沒想過作一番大事?北方混戰不斷,我們何不趁勢而起,割據一方,招兵買馬,恢復漢人河山,我可以做你的皇后。」
陸聿蹙眉,「你還想做皇后?」
明錦故意用輕佻而嫵媚的語氣道:「皇后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誰不想做啊?但是,也要看誰是皇帝。」
陸聿嗤笑了一聲,對此毫無興趣。他抬手,把壓在身上的小女郎推開,準備抽身而去。
下一刻,一陣電流傳過全身,陸聿腦中霎時一片空白,全身繃緊。
明錦並不給他抽身離去的機會,她把臉埋在他的肩上,柔軟的小手撫摸、包裹著他的灼熱,摧毀他的克制、他的隱忍。
「看,你明明是想要我的,你情我願的,何必隱忍?」
陸聿在她的掌心顫抖著,他閉上了眼,在山洞那一回,他制止了她還想向下的手,躲在冰天雪地中強迫自己冷靜,不想到底是沒能躲過去。
佛說,起心動念生苦。
她曾是他的妹妹,他本不該心動妄念,卻還是對她起了貪念,想把她永遠留在身邊。
他為這未知的愉悅而感到無措,只能在心中默念著佛經,尋求神佛的超度。
陸聿身上湧起了難以自制的陌生快意,那感覺如同魔障,無法驅散,不能遠離,明知是苦果,卻還是想嘗上一口。
他看到春雨降落,潤澤大地,無邊花海在眼前盛開,他看到佛光普照萬物,滿天神佛都變成了小女郎的模樣。
她才是他的佛,是他始終參不透的虛妄。
他低眼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小女郎,竟比那神佛還要再美上幾分,他為她的美麗而驚嘆,為她的熱情而顫抖。
明錦在神聖地幫他滿足慾念,驅散心魔。
陸聿閉上眼,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發出一聲低沉的長嘆。
那一刻,沒有滿足,卻有一種脫離掌控的低落,他恍然意識到,明錦這樣的女人,即便抓回來,他也是困不住的。
一個女人只要想離開,她有千百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