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累了,我不想再斗下去了,我就自盡隨陸聿去了。反正我已經活夠了,就用我的命,換我的兒子好好活下去吧。
後來發生的事,都與我無關,我也不知道了。
徐姐姐再度死在我眼前後,我大受打擊,終於想起了前世的全部記憶。
皇帝見我想起來了,便跟我坦誠了,他說我死後他痛不欲生,終年南征北戰,為我們的兒子登基鋪路,沒兩年就病倒軍中,死在了南征的路上。
我的內心毫無動容,只覺大快人心。
他這種人還會愧疚與悔恨?
前世他毀了我,殺了陸聿,這一世,他明明知道一切,卻還在算計他,拆散我們,他本來就是死有餘辜!」
……
窗外天色將明,明錦咬牙切齒說完陸聿死後發生的一切,雙目已然猩紅。
「可憐了徐姐姐,兩世都死在陰謀家的野心之下。前世,她雖被追封皇后,兒子又封了太子,可太子被廢殺後,她也被追廢了皇后。她的犧牲,最後卻是一場空。」
明錦眼神黯然,她死後,她的兒子登基稱帝,傾國之力為她開鑿佛窟,積累功德,將她的神主迎入太廟,受社稷香火供奉,才為她換來一個重來一世的機會。可徐貞風母子,卻連個為他們超度追念的人都沒有,連重生都輪不到他們。
雖說前世她為了活命,也算計過大皇子,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她對不起他們,她和陸聿也已經用自己的性命賠他們母子了。
但身為罪魁禍首的皇帝和太后,卻是一直逍遙法外。如果皇帝的英年早逝算報應的話,那也算老天有眼了。
她輕嘲道:「徐姐姐的父叔均死於平亂,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皇室就是看她家族無人好欺負,把她的血全部榨乾,吃干抹淨後,再像征性的給她追封個皇后,以堵天下悠悠之口。這一世,不知皇帝還要如何吸他們母子的血。」
陸沅芷心中難靜,她搖了搖頭,「他們都已經為權力瘋魔了,他們都不是人,我現在就去殺了皇帝,毒死太后,也算是為天下蒼生做了些事。」
說完,她提劍就要去跟皇帝和太后拚命。
明錦立刻攔下了她,「沅止,別衝動,皇帝是重生歸來,我們現在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你去殺他就是去送死。」
陸沅止不甘心,握了握手掌的劍,「我早就是該死的人了,徐貞風的性命已經沒了,為了阻止更多犧牲,我會在一切還沒有發生前就殺了他,改變其餘人的命運。」
「沅止……」
陸沅止從容取下腰間的羅剎鬼面,戴在了臉上,「就讓我最後一次用魏長風的身份行刺,用我的性命,換哥哥的自由。」
明錦愕然看著她的舉動,意識到她是要為陸聿替死後,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
「你不可以!」
陸沅止不為所動,反趁其不備時,將她的雙手反剪,把她捆起來放到了床上,又堵上她的嘴,讓她發不出聲音。
明錦被捆成了蛹,在榻上掙扎著,嘴裡嗚嗚卻發不出聲音。
陸沅止給她蓋好被子,囑咐道:「如果行刺失敗了,我會讓哥哥來救你,你就跟他走吧。忘記前世,放下仇恨,和他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著復仇了。」
明錦淚流滿面,心中不停喚著她。
沅止,沅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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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豁命一博
太和殿上,百官來朝。
皇長子出生滿百日後,宮中為其舉辦了盛大的的命名禮。
陸太后親自定下了大皇子名諱,《爾雅》有言,嗣,繼也。遂為皇長子取名為嗣,字承業,以示對他的信心與期望。
金石鼓樂大作,百官向皇帝稱賀。
元曄高坐上位,看著抱著大皇子跪在自己面前的內監,思緒竟又飛轉前世。
前世,大皇子的冊名禮後,與他同日出生的二皇子卻因生母失寵,不得父愛,在宮中一直備受冷眼忽視,長到三歲都沒取大名。
他本就忌諱讓明錦懷孕的不光彩經過,為了抹殺那段隱情,便有意忽視這個懂事可愛的孩子。
直到明錦復寵,二皇子才被送回明錦身邊。二皇子自幼體弱多病,明錦對他悉心養育,還給他取了個小字長生郎,祈禱他平安長大。
因為沒有大名,久而久之,宮裡人便也都這樣叫了。
直到陸聿提醒他,皇子們到了該開蒙讀書的年齡,二皇子也該有個正式的學名時,他才終於為二皇子取了個名字。
那時的明錦風頭正盛,寵冠六宮,子憑母貴,他便為二皇子取了一個同大皇子一樣被寄予厚望的名字。
胤,字延明,延的是陸聿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