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昂不放人, 「回公寓,你要私密的空間我給你,我去睡客臥。」
「那我自己走。」溫紓萊去拉車門。
「咔嗒」一響,同她的聲音重疊。
宗昂預判到她的下一步行動,在他那邊鎖上車門。
宗昂獨斷專行地撂下一句:「回公寓。」
他那個勁兒又要上來。
「宗昂。」溫紓萊側過臉又和他對視上,她面目沉靜,用他曾經的許諾來堵他:「是你說的,我不喜歡的你都會改。」
這就沒得整了。
宗昂定定瞧了會兒她,呼口氣,寬闊的肩身下沉:「好,我送你回家。」
一路無話。
一水黑的488在深夜的道路上開出蝸牛的慢速,只要路口是綠燈,離老遠宗昂就光明正大地松油門踩剎車。溫紓萊的脾氣他摸很清,心軟是她最大的弊端也是最有利他的優點,他就是在用這種幼稚的方式來換她回心轉意。
可這次溫紓萊堅定得很,直到宗昂把車開到溫嶼年租住的公寓樓底,她都沒有改主意。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樓前空曠,亮著燈的人家少之又少。晚風吹動著樹葉嘩嘩作響,葉子邊緣泛起的黃色漸漸揮發出秋天的蕭瑟。
宗昂停穩車,按住溫紓萊,「你要冷靜多長時間?」
溫紓萊給出三字真言:「不知道。」
宗昂真是窩火,但他又不能朝溫紓萊發,便把這份帳算在韓子彥頭上,他壓根兒就不懂這有什麼好冷靜的,又不是觸及到原則。
他解開安全帶覆向副駕,雙手包住溫紓萊瘦削的肩膀:「冷靜多久隨你,你說不是冷戰,那我每天給你發消息你要回,打電話也要接,不要讓我找不到你。」
這就是宗昂的底線了。
溫紓萊要是不答應就下不去車,於是她點頭:「好。」
路燈亮著光,斜照進車內,只圈出一半光明,還殘留著一半陰暗。
宗昂歪著頭,他陷在半明半昧中,將溫紓萊的碎發別到耳後,捻了捻她的耳朵,啟唇吻上她。
含住她的舌尖嘬/吮,高挺的鼻尖抵在她柔軟的臉肉上,鼻息炙熱又綿長。
他的忐忑通過這個吻,傳遞給溫紓萊。
宗昂低喃著:「我是真的喜歡你,所以你不能不理我。」
溫紓萊搓了兩下他的捲毛。
宗昂坐車裡目送她進樓,那副可憐的神色驟然冷卻。
……
開門進屋,溫紓萊換好拖鞋躡手躡腳地往她的臥室走。
客廳西面牆的隱形門推開,溫嶼年突兀地在書房裡出來。
兄妹倆俱是一滯,都被對方嚇到了。
溫嶼年穿著睡衣,端著個杯子,在沒開燈的客廳借著玄關聲控燈的幽弱光亮看溫紓萊:「你和宗昂吵架了?」
「……」
溫紓萊真心覺得演員這一職業埋沒溫嶼年的偵查天分了,他合該去做偵探或是刑警。
「沒有啊。」她慣是報喜不報憂,誰談戀愛也不是從頭至尾都一帆風順的。
溫嶼年一擊擊中要點:「那這麼晚他還能送你回來?」
溫嶼年打知道溫紓萊和宗昂戀愛,他們二人就已經在同居了,他再管也晚了。況且同居不是件壞事,當距離都消除,日夜相伴地磨合各種生活習性,是對的人就能終成眷屬,是錯的人就趁早分道揚鑣。
只要宗昂沒病,溫紓萊一個成年人盡情享受就好。
「我想回家住幾天就回來了啊,為什麼非要是吵架。」溫紓萊倒打一耙:「哥,你就不盼我點好嗎?」
「……」
溫嶼年目不斜視地走過她,留下一句他的觀察結論:「我發現你和宗昂在一起後越來越貧了。」
溫紓萊杵在原地,品味著溫嶼年的用詞——「貧」,是褒義詞吧?
是指她越來越開朗了吧?
不止溫嶼年,孔佳茉她們也在某一天很突然地這麼提了下。
想到這兒,溫紓萊架起的那台天平向宗昂那邊增加幾克重的砝碼。
溫嶼年倒完一杯水,再次走過溫紓萊面前:「真沒事?」
「能有什麼事?」溫紓萊聞到一股淡雅濃郁的茶香,瞥瞥他水杯里浮起的茶葉,「這麼晚了你還不睡?」
溫嶼年某些點還挺老幹部作風的,不抽菸不喝酒,提神用濃茶不碰咖啡,以前有粉絲線下接機大聲喊他老公,他皺著眉教育人家要穩重。
「在補片子。」溫嶼年頓了頓,未免溫紓萊又怪他悶葫蘆,他透露出一個信兒:「宗穆川的工作室給我發了邀約,讓我去試戲。」
溫紓萊一喜:「真的?」
「只是去試戲,最終能不能成還另說。」
「我知道,那也不妨礙我高興啊。」溫紓萊問:「想讓你演什麼?」
這不需要保密,溫嶼年說:「《黑白》里的阿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