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
「怡君,你們那一萬石米,是怎麼進的城?是從瑞陽門進來的嗎?」
陳怡君神秘一笑:「當然不是。」
她手裡的勺子一滑,發出「哐啷」一聲響,臉上當即露出幾分喜色:「快告訴我,是從哪進來的?」
陳怡君不知她為何作此反應,卻還是一五一十把自己進城的途徑說了出來。
「你是說,城西有一條山路,可以直通城外?」
「正是。」陳怡君點了點頭:「早些年我外祖四處經商,與乾州客商也有往來,這次是事有湊巧,有人在慶州一帶收購稻米,我們得到了風聲,才知道你在這裡。」
「是,你同我講過。」
「好在當年舊人還在,我們籌集完稻米之後便由他帶路,一路從螺牙山上進了城。」
「這條路還有別人知道嗎?」
陳怡君思索片刻:「我們來的時候,發現路上有車輪碾過的痕跡,我想那些乾州米商……他們走的,應該也是這條路。」
聽到這裡,她突然感覺脊背發涼,驚出一身冷汗,山上竟有這樣一條直通城內的路,好在只是客商們知道,若是事先給趙敬得知,命人偷偷潛入城中,後果不堪設想。
「帶你們來的人還在城中嗎?是否可以帶他來見我?」
「應該還在,你見他做什麼?」
「我想請他當嚮導。」
陳怡君知道眼下陵淵昏迷,諸事都要靠她拿主意,沒有細問,當即應了下來:「好,我去帶人過來,如果必要,秉文和我表兄都可以一道去。」
夜很快深了,褚雲兮一直守在床前,寸步不敢離開。
起初她也懷疑過自己是不是過於小心,甚至有些小題大做,直到管家來稟,府外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陌生面孔……
「雲兮……」她正一個人坐著發呆,突然聽見床上隱隱約約傳來一個聲音,立馬偏過頭,發現陵淵正閉著眼,在床上好好躺著,疑心自己聽錯了,便沒有在意。
誰知不過須臾,又聽見他嘟囔了一句,她立馬湊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聲喚著他的名字,只是任她再怎樣,都沒有人回應。
她看著他沉睡的面龐,不由苦笑一聲,豈料下一刻竟真的見他嘴唇動了動,她附耳過去,依稀聽見他說:「雲兮,不是我……」
「不是我」?她瞬間怔住了,在過往的歲月里,他曾在許多時刻一遍遍地說「是我」,讓她放心,只有……只有在她認定他謀害了陵灝的時候,才反覆地說不是他。
她也曾深陷後悔和自責,埋怨當時自己不該不聽他的解釋,可上次明明當著他的面說開了,可他即便沒有意識,念的竟還是這幾個字。
「雲兮……」恍惚間,她又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小心地盯著他的唇,大氣都不敢出,緊張中帶著幾分期待,猜測他會說什麼。
卻見他嘴唇微微開合,吐出兩個字:「別怕……」
她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眼中酸澀,腦子又緊又脹,可眼淚似乎已經哭幹了。
她以眼作筆,一筆一筆描摹著他的眉眼,不明白世上為什麼有一個人,會甘願為自己做到這個地步,她俯下身子再度貼過去,哪怕離他的唇只有半寸,彼此間呼吸可聞,他也依舊沒有睜眼。
原來沒有回應是這樣一種感覺。以前她不懂,對他的情意視而不見,說話隨意,現在才發覺自己情急之下說出的每個字,都會對他造成傷害。
不然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還念叨,不是他。
可是這樣的日子,他一過便是三年,她無法想像,在被她誤會,被她謾罵的時候,他是怎樣撐過來的,又是以什麼樣的信念,一次又一次回到自己的身邊。
自己一直以來竟是這樣殘忍的一個人。
他的眉仍舊緊緊蹙著,不知道又在夢裡經歷著什麼,她緩緩移過去吻上了他的眉心,閉上眼的瞬間,腦子裡浮現的,是他為自己撫平眉間褶皺的畫面。
他對自己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此刻的自己,只不切實際地希望他平安、無憂。
軍機不能貽誤,趙槊已經帶了人到城外設伏,陵淵足足昏睡了三天還沒醒,一開始大夫只說他失血過多導致昏迷,可誰也沒料到竟會這樣久。
儘管大夫再三解釋,他只是身體過於虛弱,她心裡仍七上八下的。
這日褚雲兮剛給陵淵餵完了藥,管家便匆匆來報,軍中幾位將領闖上門,叫嚷著今日非要見到陵淵不可。倉梧不在,管家沒有攔住,人已經到了院外,眼看著就要進來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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