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不開眼,謝晏兮就沒移,乾脆多看了一會兒,然後在凝辛夷若有所覺看過來的時候,十分鎮定地轉開了臉。
凝辛夷完全沒感覺到謝晏兮的這一系列複雜行為。
至於這套繁複衣裙,自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
一來這衣裙能出現在她衣櫃裡,本也是她喜歡的。二來,謝晏兮這種世家公子,喜歡這種奼紫嫣紅的浮誇風格實在是太正常了。
左右這狼藉一片的床是沒法坐了,她乾脆又攏袖坐回了方才那張椅子上,倒了杯茶給自己,又因為茶水已經泡太久而澀意太濃,狠狠皺了皺臉。
這麼一會兒時間,她已經想清楚了。
左右已經是夫妻,看也就看了。況且衣料碎裂,卻也不至於衣不蔽體,只是露出了她肌膚上的那些密紋。
她不是很確定謝晏兮到底看到了多少,但無論如何,她也總要為這件事給出一點解釋。
她主動開口,總比他來追問強,這樣起碼主動權在她手裡,還能展現出一些她的誠意。
「並非想要隱瞞什麼,只是這事兒到底不太好啟齒。所以想要再過一些時日,等你我再熟悉一些,挑一個好時機,再告訴你不遲。」凝辛夷清了清嗓子,柔聲道:「沒想到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你看到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盼你聽我說完以後,念在你我已經行了天地禮,也算是夫妻一體同心的份上,不要告發我。」
謝晏兮忍不住挑了挑眉毛:「什麼事情這麼嚴重,竟然讓你提到了告發這兩個字。」
凝辛夷長長嘆了口氣:「的確有些嚴重。可此事雖然隱秘,卻也不得不說。昨夜我虛弱至此,你卻守在我身邊,沒有舍我而去,我心下感動。雖然我身上的確還有一些旁的事情不便告訴你,但我左思右想,總不能什麼都瞞著你。」
天將明,燭火也快要燃盡,殘存的飄搖微光下,美人紅唇微啟:「所以現在,我要告訴你我埋藏最深的秘密。」
謝晏兮露出了一個洗耳恭聽的表情。
她輕輕扯開了一點衣襟,露出了一片勝雪的肌膚和上面繚繞如紋身般的黑色線條:「這些密紋,乃是一個封印。」
謝晏兮的眼神慢慢落在她的頸側。
凝辛夷繼續用最平靜的聲音,說出最聳人聽聞的話語:「我的體內,封印了一隻妖尊。」
化形妖祟已是罕見的可怖,否則在白沙堤時,元勘也不會為了親手參與了化形妖祟的降服而洋洋自得。而化形妖祟再向上,才是妖氣衝天、能號令一方妖獸、致人間生靈塗炭的妖尊。
大徽朝南渡建國以來十餘載,至今平妖監的冊子裡,也才記錄過寥寥數隻。
面前言笑晏晏的少女卻說,她的體內,就有一隻。
實在是十分駭人之事,也當得起她那麼長的鋪墊,也當得起她所說的、最深的大秘密。
「但你不用擔心。」她繼而道,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黑釉瓷枕,神色認真,音色卻輕描淡寫:「我這枕頭裡,有一柄劍。只要我的封印有異動抑或失控,這劍就會殺了我。」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只需離我遠一點。」凝辛夷看向謝晏兮的眼瞳,甚至彎唇笑了一下:「萬不可像今日一樣,還留在這裡。且多等一會兒,就可以為我收屍了。」
生死大事落在她嘴裡,仿佛什麼稀疏平常的家常。
就好像她對這件事情坦然至極,甚至隨時準備好了赴死。
而且已經為了這一天,準備了很多次。
她邊說,邊輕輕嘆了口氣,神色多了兩分淒楚:「我知道這事很難被接受,但事已至此,夫君便是想要退婚,也有點晚了。好在你我互有目的,互不干涉,並無感情,屆時也不會太過傷心。只希望你念著往昔我的一點點好,幫我入土為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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