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過坑窪,劇烈搖晃了一下,凝辛夷頭也沒抬地按住燭台,又想到對面還有個人,抬了抬眼。
於是便看到謝晏兮正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扒拉香灰,耷拉著眼皮,看起來很是百無聊賴。
雖然凝辛夷的確沒見過這個散漫放鬆樣子的謝晏兮,但不得不說,他這個行為,簡直可以俗稱一句閒得慌。
「……你在幹什麼?」她脫口而出。
謝晏兮也沒想到自己被抓了個正著,手很是一頓,才道:「看看。」
凝辛夷心道香灰有什麼看的,難道還能看出什麼花來不成。
但她稍一錯念,也就想到了謝晏兮想看什麼:「是特意加了一味佛牙彌草。」
看到謝晏兮有些意味深長的表情,凝辛夷想到了他之前說佛牙彌草再金貴凝家也能搞到的事情,追了一句:「事關你的隱私,沒問家裡要,我是找元勘拿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擅自,畢竟越是這種細節,越是能展現出你我夫妻感情甚篤。」
謝晏兮挑眉:「你如何做,我當然不會介意。只是元勘也是膽大了,敢不經過我同意就將佛牙彌草給你。」
「……那倒也不是非常大。」凝辛夷沉吟道:「我威脅了很久才拿到的。」
謝晏兮眼中有了點兒愕色,又有點戲謔:「不如展開說說,怎麼威脅才能讓他就範,也好讓我知道,這小子究竟怕什麼。」
本來說說也沒什麼,無非是威逼利誘,軟磨硬泡,再讓紫葵多跑幾趟,多守幾夜。但謝晏兮這麼問,凝辛夷就不想說了。
她豎了一根手指,比了一個「噓」,笑了一聲:「我偏不說,否則,要是告訴了你,下次豈不是就不靈了。」
她說完,手已經點在了攤開的帳本上:「不過,比起元勘,我以為你會更關心這個。」
謝晏兮的神色依然懶洋洋的,他問:「你看出什麼了嗎?」
「你記得我給過你一些帳本嗎?」凝辛夷道:「那一沓帳本里,分別記錄了這些年來謝家最重要的那三味藥草的流向。巧的是,我手裡的這本也一樣。」
「碧海通自不必說,有了謝鄭總管一事,碧海通的帳目一塌糊塗,填平尚需時日。但鴉啼月和何日歸的帳目理應工整。」她將手中從封皮到紙質都看起來非常平平無奇的帳本平舉起來,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光色瀲灩的眼:「阿垣公子不如猜猜,究竟哪本是真,哪本是假。」
謝晏兮的神色逐漸轉肅:「是有人做了假帳,暗中動了手腳?」
凝辛夷卻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事情倒反而簡單,只消查出背後之人是誰,這一切的利益獲得的指向,便多少能有個大概的方向。」
她向著謝晏兮比了個過來看的手勢,開始一行一行指帳目。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她一行行點下去:「如果我給你的帳目你有翻閱過的話,大約可應當可以記得,這幾筆格外大的支出。從數額和數量來看,完全是能對得上的。」
「但除了這些以外,每一筆支出,都有輕微的出入。更準確地說,每一筆與何日歸這味藥草有關的進出錢款,都有問題。」凝辛夷道:「很輕微,只是錯眼看過去,甚至會注意不到。但這樣一筆一筆累積下來,長年累月,就匯聚成了了……這個數額。」=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