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在心底悄然畫了個問號,又在離開竹林之前,悄然折了一截竹枝,放進了三千婆娑鈴中。
靠近三夫人的院落,帶著壓抑和驚恐的人聲愈發多了起來,滿庭已經得了謝晏兮的令,正俯身將一隻手搭在了三夫人的脖頸處,片刻,才抬頭向著謝晏兮的方向搖了搖頭,意思是的確沒救了。
謝晏兮這才衝著王典洲道:「節哀。」
王典洲也嘆了口氣,眼中有哀慟之色,吩咐下人道:「等衙門的人來看過,就打掃乾淨,準備後事吧。」
卻聽一道曼妙女聲從他身後響起:「且慢!」
王典洲的動作一頓。
凝辛夷跨過門檻,已經將這位三夫人的死狀看了個清楚。
不是自盡。
血污遍地,也難掩這位三夫人面容的嬌美,她身材瘦小,身上卻著極為厚重的華服,此刻逶迤在地上,就像是一層又一層繁複的棺槨披帛,層疊蓋在她逐漸冰冷的身軀上。
只是如今,她嬌美的面容只剩下了半張,她紅唇半張,唇邊有明顯的烏紫色,應是掐痕,口中空空,竟是被活生生割了舌頭!
那片舌頭如今正被一根細細的繩子穿了過去,不偏不倚地掛在房樑上,就這麼血淋淋地垂落在所有人面前,看起來好不可怖。
「王大老爺怎麼好似對三夫人的死並不好奇。」凝辛夷輕搖手中扇,「府中美妾甚多,憐香惜玉不過來也就算了,如此悽慘的死狀,王大老爺怎麼竟然一點都不怕這兇手還在府中?」
王典洲擦了擦頭上的汗,連忙辯解道:「此事我擔心也沒用,自然會有里正大人來查明真相。」
凝辛夷勾了勾唇:「王大老爺就不怕是妖祟作亂嗎?」
王典洲顯然愣了愣,這才苦笑一聲,道:「若真的是妖祟作亂,少東家和少夫人豈會看不出?少夫人可不要嚇唬王某。」
他長嘆了口氣,苦笑中又多了幾分自嘲:「不敢在少東家和少夫人面前有所隱瞞,王某的確貪圖享樂,家中確有些美妾。美妾雖好,只是常常爭風吃醋,時而便會有過激之舉。阿漁擅歌,有一副好嗓音,卻不大會說話,上次她惹惱我後,我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了,卻沒想到,再見面已是天人永隔。」
這話聽起來悲戚有之,惋惜有之,嘆息也有之,隱約也有幾分後悔,卻唯獨沒有愧疚。
汗珠從王典洲的發下滲出,順著他的額頭,流到眉前,又被他很快擦掉。
於是他臉上敷的那一層薄粉很快被擦拭掉,他額頭出汗,面上自然也如此,不多時,他咽下的那一圈青黑便又露了出來。
正如他自己所說,一看便是享樂過多,流連床笫之事而導致的。
分明已是落過一場雪的冬日,王典洲卻一直在不住地擦汗,想來也是因為太過體虛又肥胖導致的。
這一切都說得通,凝辛夷只覺得噁心透頂,語氣也冷了下來:「所以,你是覺得,她的死多半是你後宅中的其他美妾做的?」
王典洲不住擦汗,嘆氣連連:「想來想去,應該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阿漁平素里也不出門,絕無可能得罪外面的人。」
凝辛夷面上帶了點譏笑:「王大老爺倒是對後宅這些事情很是心知肚明,莫不是除了這三夫人之外,這後宅早就死了很多位夫人,王大老爺早已駕輕就熟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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