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在這裡殺司空不遲。
讓他這樣死在寂靜的黑暗中,實在太便宜他了。要殺,就要在最明亮的地方,最光明正大的時候,讓全天下人都看到的殺他。
她深深舒出一口氣,卻聽篝火的另一邊,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阿橘。」善淵慢慢直起身子,聲音沉靜,顯然醒來已經有一會了。
凝辛夷輕聲道:「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善淵用手壓住到唇邊的一連串咳嗽,「這是在哪裡?」
凝辛夷簡單說了驛站起火,平北候設伏的事情:「司空不遲說,這一路走官道至神都,皆有何呈宣的埋伏。我們去神都這一路,恐怕不會非常順利。」
「他越是想殺我們,越是說明,通敵此事,確無虛假。雖說前朝之事總不能今朝來審,可如今偏偏正好是他鎮守北境,得封平北侯,與敵國北滿隔江而望。」善淵看著面前的篝火,道:「若是失了君心,怕是再無起復。」
「通敵之事,既然有過,又怎會斷了聯繫。」凝辛夷冷笑一聲:「他怕的,恐怕不止是前朝曾通敵的證據。」
兩人隔著火色對望一眼。
凝辛夷又飛快轉過了視線:「這份證物在我手中,何呈宣的所有殺招都是衝著我來,你去神都是為了謝玄衣,何呈宣不會為難你。」
言下之意,便是要在此與善淵兵分兩路,橋歸橋,路歸路,各走各的獨木橋。
「阿橘,正如你所說。你嫁作謝家婦,你所嫁之人,便是謝家大公子。」善淵卻道:「世人皆知你所嫁之人為我,我又怎可能獨善其身?」
他都聽到了。
「你說得對。」凝辛夷沉默片刻,舉起手指在唇邊:「此處無有紙筆,我以血為書,與你和離,此後我們自然毫無瓜葛。若有人再來,你以血書相示,他們定然不會為難你。」
善淵卻倏而問道:「他方才說,謝盡崖所行之事,是為了復活……謝大夫人?」
凝辛夷被一打岔,手上的動作頓住:「聽聞謝大夫人與謝盡崖伉儷情深卻病痛纏身,早年便已經病逝了。我以為她早就入土為安了,沒想到,謝盡崖竟然情深至此,至今還沒能走出來。」
夜色遮掩了善淵面色的些許古怪,他盯著火色,不知想到了什麼,片刻,才道:「我帶你避開平北候的人。」
「不必。」凝辛夷道:「此事沖我而來,你不必牽涉其中。」
言罷,她又想到什麼,面無表情地彎了彎唇角:「放心,我不會死的,也儘量不會讓自己受傷。免得結契一事影響到你。」
她語氣譏誚,善淵怎會聽不出來,但他只當一無所知,徑直道:「昔年我與師尊穿山過河,從未走過官道,若要論去往神都且能避人眼目的路線,沒有人比我更熟。更何況,明晚是朔月之夜。」
凝辛夷豎在唇邊的手指輕輕蜷起,她穿過火色看善淵,片刻,她倏而道:「善淵,我身上的封印的確不是妖尊,我的體內也沒有什麼妖祟。那個封印所封的,乃是我幼時的記憶。我跳入長湖中,也是為了解開這個封印,你不該隨我一起跳下來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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