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嗓音響起,虞念昭手持油紙傘,緩緩走近棺槨邊上,衛釗的屍體赫然躺在其中,黑氣罩面,半截青紫色的舌頭還露在外頭。
「你又是誰?」
衛大人冷冷的盯著虞念昭,「你有什麼資格談論這件事情?」
東方塵緣冷哼,「這是陛下欽賜的肅王妃,她比誰都有資格!」
宋驚瀾也不爽了,「虞姐姐很厲害的,衛大人如果真的想要找到幕後兇手,就該聽虞姐姐的。」
「肅王妃?」
衛大人擰緊眉心,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念昭,見她年紀輕輕,心中雖警惕幾分,更多的還是輕視,「上元賭坊本就是合法經營,釗兒就算去賭坊,也不是為了賭錢而去的,裡頭除了賭桌,還有其他文人墨客的雅集,肅王不管不顧的就封了賭坊,這難道就不是他的問題嗎?」
衛夫人聽著,悲從心中來,她哀嚎,「我的兒啊,娘一定要給你報仇啊,就算娘勢單力薄,也要撞死在王府門前,為你討個公道啊。」
虞念昭語出驚人,「真要報仇,好啊,那你不如先把你丈夫給殺了。」
衛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震驚的瞪著她,「你什麼意思?殺我丈夫做什麼?肅王是權勢遮天嗎?毀了我兒子不成,還要毀了我的丈夫?」
虞念昭冷嗤,「衛大人演戲演的還真是精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的疼惜兒子呢,可如果是真的疼惜,何必在親兒子身上養小鬼,還下命令讓他去勾引同窗至交去上元賭坊呢?」
037、願一命換一命!
衛府的人臉色大變,尤其是衛大人,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他憤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便是未來的肅王妃,你與肅王還未成親,就在這裡大放厥詞,想要陷我於不義嗎?」
「你有義嗎?」
虞念昭眼神鄙夷,「你的子女宮無主星,便是能看清的,也都是伴隨著陰煞和天刑,觀你命格就是克子,你的長子年幼時夭折,次子三年前落馬而亡,最小的兒子如今又被你獻祭出去,你說你有義,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衛大人臉上陰晴不定,他壓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算命的術士嗎?知道我衛府情況的人不止你一人,你嘴上這麼說說,就想讓肅王摘掉關係嗎?你還在我兒子面前說這些,難道不知道死者為大嗎?」
衛夫人囁嚅了下嘴唇,她神色惶然,看虞念昭的眼神已經有所動容。
「昭昭,你在這裡做什麼?」
身後傳來了裴雲卿的聲音,他和裴雲丞相攜而來,先是朝著衛大人抱拳,「晚輩是替家父來弔唁的。」
裴雲丞擰眉,不悅道,「昭昭,你何時變得滿嘴都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的話?這是衛家的葬禮,你不得無禮!」
虞念昭渾然不在意這兩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我們很熟嗎?」
裴雲丞破防了,「你……你真是無藥可救!」
裴雲卿無奈的嘆息,「昭昭,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妹妹。」
衛大
人擰緊眉心,眼神暗沉,「這位未來的肅王妃是武安侯的……」
裴雲卿說,「是先前一直養在鄉下的妹妹,才回京沒多久。」
虞念昭一臉莫名,「都已經斷親了,還在這裡攀扯關係做什麼?」
斷親?
虞念昭語出驚人,裴雲卿的臉色訕訕,卻依舊堅定,「昭昭,不管如何,你我都是一母同胞的妹妹,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裴雲丞慪氣道,「大哥,就跟你說了,別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了。」
東方塵緣環抱著手臂,笑眯眯的,「就是啊,裴二少說的對啊,這可是咱們未來肅王妃,與裴家早就撇掉關係了,別上趕著攀親戚了。」
宋驚瀾皺眉,袒護道,「虞姐姐可厲害了,外面的道士都不及虞姐姐一根手指,如果不是虞姐姐相助,我早就跟衛釗他們一樣,也在上元賭坊懸樑自盡了。」
光想想,他就不寒而慄。
「什麼?」
衛夫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宋驚瀾,「對,我還記得那會兒釗兒說過,宋公子也曾一塊兒結伴去上元賭坊,為何宋公子好端端的,去了四個人,三個人都死了啊,懸樑自盡……我怎麼都覺得古怪,我的釗兒一向性子開朗,他斷然不會是懸樑自盡的人。」
衛大人嗤之以鼻,「肯定是肅王動了什麼手腳,抄了上元賭坊那天,釗兒也在內,回來之後,他們就性情大變,整天渾渾噩噩的,嘴巴里一直念叨著上元賭坊是無辜的。」
「就這樣,你們還覺得上元賭坊無辜?」
虞念昭舉起手中的油紙傘,「聽見沒有,這就是你一心想要袒護的父親,他根本不希望為你,髒水可勁的往肅王身上甩,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升官之路,你就是他前行路上可有可無的棋子。」
一陣冷風颳過,府內的白燈籠搖搖晃晃。
衛大人心裡發毛,瞪眼道,「你……你在跟誰講話呢?」
虞念昭歪著腦袋看他,微微一笑道,「當然是你兒子,衛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