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娟心裡覺得男人喜歡男人是一種病,如果不是自己的病拖著,說不定旭陽早就有孩子了。
當年鄭理休學後,嚴旭陽沒在學校待多久就收到了大隊傳來的噩耗。父母遭遇泥石流被埋, 哥哥冒著暴雨划船去找人, 路上風浪大翻了船。
一瞬間圓滿的家庭只剩下他和嫂子以及才剛滿兩歲的嚴平。
十九歲的他一夜間長大,肩負起養家的責任, 趕走了想強行帶走嫂子改嫁老光棍的娘家人。
然而幸運並沒有眷顧他們一家,第二年嫂子確診為糖尿病。糖尿病需要的胰島素很難購買,尤其是生產普通胰島素的工廠被關停,醫院胰島素告急, 只能用來優先搶救酮症酸中毒的病人。
他借著大學老師的關係買到胰島素,嫂子的病掏空了殷實的家底。
曾經嚴家在東江生產大隊屬於「小康家庭」, 別人家一頓吃七分飽,他們家頓頓能吃飽。嚴父嚴母是自行車廠的食堂臨時工,鐵飯碗不能傳給兒子,好在夫妻倆都有收入,時不時還能帶回來點邊角料。
嚴旭陽的哥哥有一艘祖上傳下來的漁船,他靠打漁賣魚為生。全家最有出息的是嚴旭陽,生產隊第一個大學生,全隊人的驕傲。
嚴旭陽和鄭理做同窗的時候,兩個人家境差不多。
這也是為什麼鄭理絞盡腦汁想不明白嚴旭陽怎麼過得如此清貧。
「大姐,嚴平不笨,他很聰明,只是心思不在學習上面,讀書不一定是他的出路。」
何娟強顏歡笑:「讀書哪裡不好,你每個月有二十塊錢的工資,誰不羨慕你?要不是我倆拖累,你去城裡教書每個月工資有三四十呢。」
嚴旭陽反應冷淡。他不是沒想過去城裡,只是當年他和鄭理得罪的同學據說有個當官的親戚,哪怕是七品芝麻官他也得罪不起。
「鄉下有鄉下的好,家裡分到了土地,日子總歸會好起來,嚴平在家種地沒什麼不好。」
嚴平隨了他哥的性子,喜歡去河邊捉魚,只是大姐嚴厲要求他不能下河,怕嚴平重蹈覆轍。
看著大姐不甘心的模樣,他嘆氣:「不行讓嚴平去當兵吧,我那位同學正好是軍人,可以諮詢他。」
何娟頓時來了精神隨即,又有些憂慮。
「嚴平這麼瘦,他能行嗎?」
嚴旭陽想起十多年前鄭理和嚴平體型差不多,甚至比嚴平還要白皙。
「他身手靈活,或許可以。」
「那就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