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放在一旁,又左顧右盼,找尋莊敘的影蹤。
李善情耳聰目明,沒找到莊敘,卻一眼看見周思嵐往洗手間走去,立刻跟上。他走路慢吞吞的,走到洗手間門口,周思嵐已經上了廁所走出來。
周思嵐還像以前那個認真的好學生,個子比李善情稍高一些,穿著十分合身的西裝。李善情記得他學的是財務,倒不知為什麼,現在來給莊敘當助理了。
當然也記得他給莊敘買過動物園的小兔子玩偶,或許這才是莊敘想要的弟弟和朋友,才是莊敘可以信賴的人,單純無害,心思善良。
果然,李善情擋在他面前,周思嵐就微微一愣,不知該說什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思嵐,」李善情笑眯眯地和他套近乎,「我是善情,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莊敘家裡見過面的。」
周思嵐看上去很緊張,先四下掃視,確認他們在宴會廳的死角,才對李善情點點頭:「很久不見。」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莊敘呢?」李善情問他。
「莊總剛才有點事。」周思嵐回答得很保守,既不說和誰,也不說在哪。
李善情沒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不高興,埋怨他:「思嵐,你現在學壞了。」
周思嵐眼睛睜大了些:「啊?」
這時候,周思嵐手機響了,他立刻接聽,李善情看到了莊敘的名字,想到莊敘不理自己,心裡突生煩惱,又有些燥癢。一定是看到莊敘之後,莊敘不和他說話,導致他的大腦過敏了。
「我在洗手間門口。」周思嵐十分老實的告訴對面。
李善情耳朵都豎起來,立刻非常無理取鬧地想,莊敘什麼時候打電話問過他在哪?什麼時候像關心周思嵐一樣關心過他?
莊敘或許是要周思嵐過去找他,周思嵐又說:「西翼是那棟樓?我問一問,馬上過去。」
「啊,莊敘在西翼啊?那我也去可以嗎?」李善情說。
說得比較響,對方一定聽見了,周思嵐嚇得臉色都變了,電話那頭好像頓了頓,不知說了什麼,周思嵐又說:「好的莊總。」
掛了電話,周思嵐對李善情說:「善情,莊總好像有點生氣,你剛才跟著他,我覺得他就很不高興了,要不你還是別在這兒等了。」
周思嵐說得很誠懇:「我覺得我都從來沒聽過他這麼生氣的聲音。除了上次——」
話還沒說完,有位男士來洗手間,見到兩人站在門口,多看了兩眼。周思嵐就沒說下去,伸手輕輕把李善情拉了一下,兩人又往角落移動了一些。
「他這麼生氣啊?」李善情沒想到莊敘對他這麼排斥,也有點怕了,雖然有反應比沒有反應好,但李善情個人不是很抗造,莊敘推他一下,他可能就要進醫院的。
「有點。」周思嵐說著,眼神忽然看向李善情後方,李善情回過頭,莊敘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雖然莊敘比想像中來得快很多,坦白講,李善情覺得周思嵐說話太誇張了。莊敘看上去沒有很生氣,甚至沒看李善情一眼,而是對周思嵐說:「走吧。」聲音很平靜,目光也沒有波瀾。
李善情叫他:「莊敘。」他好像沒聽見一樣。
周思嵐十分老實地走到莊敘旁邊,李善情心中出現了不知何來的惶惑。
他很久沒有過這樣的不安,仿佛原本一年多來事業的成功,以及通過褻瀆莊敘的各種行為和思想構築起的自信,忽然間消散了大半,見到了他與莊敘之間關係真正現實的狀態。
很久很久沒有見面了。
勢同水火,形同陌路,可能會老死不相往來。
周思嵐走到莊敘身邊,莊敘便要轉身離開,李善情急匆匆叫他:「莊敘,你生日我送你的花,你收到了沒有?」
周思嵐立刻回頭看他,莊敘稍稍一頓,終於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說:「是你送的?我扔了。」
「對啊,我送的,」李善情對他笑笑,「那我再補一盒給你,主要是生日的心意嘛。」
「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吧。」
莊敘又要走,李善情追上去,想拉他的手,但不知是李善情反應變慢了,還是莊敘動作變快了,抓莊敘不像以前一樣容易,李善情拉了個空。
不過他至少讓莊敘停下了腳步,雖然莊敘是用他從沒見過的眼神看他:「還有什麼事嗎?」
他們很久沒有這麼近了,莊敘的臉英俊得像雕塑,嘴唇平平的,瞳仁很黑,睫毛都像會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