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的長睫顫了顫。
他記起聞端曾對自己說過,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為謝桐保全自己。
「好,」謝桐點點頭,說:「朕相信老師。」
聞端看了他一會兒,又問:「聖上的話講完了?可以歇息了?」
謝桐:「……」
「可以。」他不自在地別開臉道。
*
與聞端躺在同一張床上的經歷,並不是沒有。
不久前南下東泉治水患,謝桐想起自己還曾為了躲避齊淨遠等人的糾纏,成日窩在聞端的馬車上不出去,連睡覺也要與聞端待在一處。
但那時事出有因,且心境畢竟不同……
謝桐平躺在榻上,雖然閉著眼,但毫無困意。
聞端就睡在他左手邊,寢殿的床榻足夠寬敞,能躺下兩個男子,但即便如此,謝桐卻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身側人的存在。
聞端平穩起伏的氣息,空氣中游離的林中松柏的味道,不似往常那般沉而冷,反而帶著點暖融融的意味,直往謝桐的心裡頭鑽,擾得他不得安眠。
思緒混亂間,謝桐的腦海里竟然蹦出一個想法。
——兩個人定情後,就這樣乾巴巴地蓋著薄被純睡覺嗎?
這念頭在腦中徘徊兩圈,謝桐才反應過來,又把自己嚇了一跳。
不然呢?
難不成要像野史話本里說的那樣,什麼「鴛鴦戲水」、「被翻紅浪」、「交頸纏綿」、「翻雲覆雨」、「共赴巫山」……嗎?
緊接著,謝桐又不由自主想起許久前的那個預示夢來。
事實證明,人對反感的事情是容易喪失記憶的,謝桐如今竟想不起多少那什麼「同人文」的語句了,只零星記得什麼「失神」,什麼「愉悅」,什麼「喘著粗氣」之類的……
等一下,謝桐迷迷糊糊地尋思,好像沒有關於聞端的同人文啊?
怎麼沒人寫呢?
想了半晌,謝桐又把自己嚇清醒了,這回連眼睛都睜大了。
怔怔盯著床帳看了片刻,謝桐便聽見聞端問:「怎麼了?」
他側過臉,看見聞端坐起身,給謝桐拉了拉薄被,一雙墨眸在夜明珠的光線下顯得越發深沉。
「聖上睡不著?」聞端道。
謝桐躺著點點頭,很誠實地告訴他:「因為你在旁邊。」
昏暗中,聞端似是很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意一閃而過,謝桐沒能瞧清楚。
「臣有什麼可以幫到聖上的?」他又問。
謝桐想了想,朝他伸出一隻手,語氣輕飄飄地說:「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