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一隻手,指尖很輕地勾了一下男人的領口。
聞端給他蓋被子的動作一頓,掀起眼皮。
「聖上還想要什麼?」他不緊不慢地問:「剛才的事,還需要臣再伺候聖上一遍嗎?」
謝桐收了手, 面上發熱,咳了一聲說:「不用, 你洗去吧。」
聞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才轉身離開。
謝桐躺在榻上,在被子裡滾了幾滾, 忽然想起什麼, 又伸出自己的左手,仔仔細細地凝視了片刻。
比起聞端來,他的手指更為纖細, 指腹雪白中泛著淡粉, 少了點聞端練武與常年寫字留下的薄繭。
不知為何, 他明明也學過劍術, 手上卻留不下多少痕跡。
思緒漫無目的地漂浮著,謝桐張開又合上手掌, 忍不住想起剛剛,聞端用手……
謝桐猛地把臉埋進了被子裡。
聞端很快就回來了, 臨上榻前,還隨手將寢殿內的燭火滅了一半。
羅太監帶著幾個手腳麻利的宮人將浴桶搬了出去,耳邊聽著這些細碎的動靜終於停歇,謝桐才把頭從被子裡抬起來。
聞端坐在榻沿,瞧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失笑:「聖上這是害羞了?」
謝桐覺得這話耳熟,想起來,今夜回殿的路上,他才如此出言戲弄過聞端。
不過一個多時辰,局勢便已翻轉。
謝桐才不願意顯得自己含羞帶澀,於是坐起身,清了清嗓子,看著聞端道:「老師,朕也幫幫你吧。」
聞端正把被子蓋到身上,聞言,似是挑了下眉,反問:「聖上還不累?」
謝桐靠近他,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說:「太傅大人今夜盡心盡力伺候了朕,朕投桃報李,自然也要報答太傅一番。」
聞端與他對視了半晌,沒等回答,謝桐已經伸出手,扯住了他腰間的系帶。
聞端抬手像是要攔,卻沒能攔住。
緊密交掩的領口散開,謝桐瞧見什麼,手沒往下放,反而緩慢碰了碰聞端胸膛上的舊傷。
數道明顯至極的淡白色刀痕縱橫交錯遍布在其上,痕跡雖不深,但數量幾乎是令人觸目驚心。
這些傷痕,謝桐曾看見過幾次,但沒有一次是像今日這般心中疼痛。
「朕記得曾問過你這傷的由來……」
他低低開口,長睫顫著:「你不願說,朕也不會再追問。但為何不用藥將這些疤去了?」
聞端垂眼看他,過了片刻,問:「聖上是覺得可怖?」
謝桐搖搖頭,伸手摟住他的脖頸,悶聲道:「我是心疼。」
「瞧見這痕跡,就如每一刀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樣,骨頭縫都泛著疼意。」
謝桐蹭他的頸窩,說:「我讓御醫署找來上好的傷藥,敷一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