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車內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許昀硯好不容易爬起來,就和面前血淋淋的人形怪物對上了視線,眼前登時一黑,嘎嘣一聲就暈了過去。
沒有武器加持,車門被凍住打不開,其他人嚇得恨不能貼在車窗上,鄧蒙舉著早就被凍失靈的脈衝槍,聲音止不住地發抖:「你是個……什麼東西?」
梁寰捂著心口磕了兩口血出來,裡面還夾雜著些碎肉,不知道是異種的還是他的,他抓起旁邊的毯子擦了把臉,發現還是熟人。
他禮貌地微笑:「你好鄧蒙,還記得我嗎?」
這怪物還會說話。
「啊啊啊啊媽媽!」鄧蒙嚇得肝膽俱裂,舉著槍就朝他砸了過來,結果下一秒就被踹飛了出去,將車門砸出了個人形凹陷。
十分鐘後,梁寰洗乾淨了臉,裹著車裡唯一一條加熱毛毯——儘管如此,車裡還是冷得嚇人,連厲曜車裡的一半溫度都達不到。可惜防護光球碎裂嵌在了車子底部,瞬間凝聚成的厚重冰塊堵死了梁寰想爬回地底車庫的路。
現在整輛車子唯一可以取暖的東西就是梁寰燃燒著的廢棄防護光球。
鼻青臉腫的鄧蒙和五個小弟乖乖跪成一排,心驚膽戰地看著坐在座椅上的梁寰,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梁、梁哥,您怎麼會在這裡?」鄧蒙感覺自己骨頭都碎了,咬著牙一聲不敢哼。
梁寰擰開了自己明黃色的保溫杯,吹了吹裡面的枸杞,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拜防護光球和防護服所賜,杯子沒壞,但裡面的茶已經涼了。
「路過。」梁寰想過自己可能會被炸飛,但沒想到直接炸穿了地庫上層,還恰好扎進了鄧蒙的車裡,他忍不住感慨,「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鄧蒙,你我有緣分。」
鄧蒙都快哭了:「是……是。」
隨著廢棄的防護光球燃燒,車裡的空氣逐漸變暖,梁寰身上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可顯然這不是個洗澡的好時機,梁寰只能暫時按捺下嫌棄,一邊將保溫杯放在廢棄光球上加熱,一邊聽鄧蒙和許昀硯講清楚他們在這裡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梁寰喝了口水,「這可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許昀硯面如白紙:「梁、梁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梁寰擺了擺手:「你勢單力薄又無法自保,只要是人,哪有不想活著的?我理解你,將來若是有機會,將功折罪就是,哭什麼。」
他笑著把許昀硯扶了起來。
許昀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你不怪我?」
梁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你們也不用跪著了,這都新紀元時代了,像什麼樣子,都起來吧,我又不會殺了你們。」
鄧蒙和幾個小弟面面相覷,好一會兒才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剛才梁寰差點把他們揍成狗,現在這話聽著愈發恐怖。
「地下車庫倒是暖和,不過看樣子一時半刻我們進不去。」梁寰轉頭看向車窗外,和他一起被炸出來的還有一些章魚異種的觸足,他略一思索,道:「鄧蒙,帶人去扛只觸足回來。」
鄧蒙不想去,這鬼天氣出去就是死,但是被梁寰這麼笑吟吟地看著,感覺離死也不遠了,他乾笑道:「梁哥,車門都凍上了,這、這也出不去啊。」
梁寰拿起腰間的槍,對著車門砰砰就是兩槍,高溫讓車門應聲而開,他看向許昀硯:「小許,你願意去嗎?」
許昀硯這會兒眼睛還紅著,聞言猛地點頭,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無辜,他一咬牙,裹緊防護服就沖了出去,但出乎意料的是,附近的溫度並沒有那麼低,甚至章魚觸足的碎塊附近還很熱,他一個人扛不了太重的,只好挑了塊半人高的觸足,努力扛了回去。
「做得好。」梁寰盤腿坐在地上,拿刀將那隻觸足剖開,剔除了裡面的血肉,將外面的皮割成了數塊,用找來的線做成了個簡易的披風,遞給了許昀硯,「試試。」
那件「披風」雖然味道不好,但觸手溫熱,許昀硯訥訥道:「梁哥,你穿吧,我不用。」
「我的防護服比你們高級,不算冷。」梁寰笑了笑,「你更需要它,穿上吧。」
許昀硯這才將自己裹了進去,暖意瞬間從前胸後背蔓延開,僵硬的手腳也開始逐漸回暖,慘白的臉上也有了血色。
「這些油脂應該可以充做燃料。」梁寰將剔出來的油脂放到了廢棄光球里,嘆息了一聲,「可惜太少了。」
「梁哥,我們去!我們去拿!」那群小弟不等鄧蒙發話,爭先恐後地沖了出去,開始將那些觸足往回扛,鄧蒙見狀也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但被炸上來的觸足終歸有限,只夠做兩三件披風,眼看他們要爭搶起來,梁寰乾脆都讓他們做成了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