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在場的人行了個禮,隨後抬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溟市主,澀聲道:「南某知道,尋秘閣主,本不該參與修仙界任何紛爭。但溟市主曾與我有一段……未解之緣。」
「她身為溟市主未能管教好自己的地盤,任由妖魔作亂,該罰。但她神志不清,『溟市主』一名也是被別人強行冠上的,她罪不至死。」
「而我身為尋秘閣主,任由溟市長久盤踞一方不做警示,也該罰。所有罪罰,我願一力承擔。」
尋秘閣主稱,願意給在場的每個宗門兩次免費提問的機會,只要是他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沒有人不喜歡免費且絕對真實的情報,這個誘惑實在太大,畢竟無需付出任何自己的消息就能得知對手消息的機會難得,很少有人會不動心。
尋秘閣主承諾,自己會將欲壑鏡湮滅於虛空,也會封印溟市主的靈力,她會留在尋秘閣,由他親自看管。
眾人明面上說著要「考慮」一下,實際互相看看,就知道此事已經板上釘釘。
又過了兩三日,眾宗門才「堪堪」同意了尋秘閣主的要求。
——
「可這聽起來不是南閣主的錯。」
此時應聽聲和清休瀾已經回到了了天機宗中,聽完許寄忱的轉述後,應聽聲皺眉說道。
可能是灼燒感褪去後終於不難受了,也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清休瀾表情十分放鬆,懶懶地半躺在一張貴妃塌上,搖晃著手中溫熱的酒液,回道:「那怎麼辦呢。」
「南問舟的『良心』告訴他,一定得有一個人出來承擔錯誤。他不允許自己將這一切歸咎於白無思咎由自取,於是,他就成了那個犯錯的人。」
許寄忱點了點頭,問道:「討伐溟市的起因是那位杜公子,他現在怎麼樣了?」
「死了。早死了。」清休瀾轉了轉酒杯,不怎麼在意:「屍體都被鮫人血燒沒了。」
沈靈從門外走進,看清休瀾霸占了主位,也沒在意,隨意在許寄忱旁邊的太師椅上坐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和生閣是清休瀾的宮殿呢。
沈靈看起來剛處理完公務,身上還沾著墨香。雖然天機宗的各種事物本該由清休瀾處理,但他卻沒有一點身為大長老的自覺。
大會看心情參加,公務基本不管,授課看天氣不定時、隨時隨地開講,講的內容也千奇百怪。
「史書」、「法學」、「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命運」他能侃侃而談,「什麼品種的土豆好吃」、「怎麼採購食材更便宜」、「論吃飯對修行的重要性」他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好在天機宗還有個比較靠譜的沈靈,不然可真是要完蛋了。
「你怎麼來了。」清休瀾眼疾手快搶過剩下的小半盞酒液,笑道:「青松釀被倒塌的宮殿毀了大半,你可莫饞我的。」
「……」沈靈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倒了杯茶,道:「有一事想來問問你的意見。」
「嗯。」清休瀾隨口答了聲,見應聽聲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垂眸問道:「想喝?」
原本可能有點好奇,但清休瀾剛剛那話一出,應聽聲便自覺打消了念頭,搖了搖頭。
但清休瀾居然從旁邊拿了個乾淨的茶杯,倒了個杯底給他。
沈靈:「?」
應聽聲:「?」
應聽聲轉頭看看清休瀾,又轉頭看看沈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看沈靈做什麼,他又不是你師尊,管不了你的,放心吧。」清休瀾順口說了一句,隨後才注意到沈靈詭異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怎麼。你剛剛想和我商量什麼?」
沈靈的目光在他和應聽聲之間轉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道:「……沒什麼。五年一次的試煉之境將開,今年天機宗是否還是不參與。」
試煉之境其實是被一條巨大的靈脈撕開的「界」的口子,裡面的生物現世聞所未聞,兇險異常。但用來當做弟子的「測試」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每五年,每個宗門都會派出五名弟子進入試煉之境。試煉之境一共開放十天,完成任務者積一分,每有一名弟子存活積一分。最終,總分最高的宗門能夠在近年從試煉之境中發現的所有靈植法寶中挑選一樣帶走。
為保公平,那些發現的靈植法寶被鎖在試煉之境周圍的一座寶庫中,鑰匙一分為三,凌月劍宗,天機宗,紅塵殿各執其一。組織進入試煉之境的宗門也都會每五年輪換一次。
天機宗拿著鑰匙,幾十年來參與試煉之境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往年清休瀾嫌煩,一向拒絕,可今年卻遲疑了一瞬。
他指閻王點名一樣指指許寄忱,又朝應聽聲一頷首,道:「你倆去。」
許寄忱:「?」
應聽聲:「?!」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