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他們嗎?我沒看錯的話……」習千瑜伸出右手,用手指點了點不遠處的一朵紅蓮,接上話音:「紅塵殿主,諸塵,好像也是你的熟人之一?」
「我沒那麼多菩薩心腸。」清休瀾不為所動,突然用靈力凝成一柄長劍,握在手心中,抬眸看向習千瑜,冷嘲一聲,說道:「我以殺戮入道,你若動不了手,我可以幫你一把。」
「那還是不必了,我既狠得下心不給自己留任何退路,就不會下不了手。」習千瑜笑嘆一聲,搖了搖頭,右手指尖又從方才指的那朵紅蓮上移到了法陣中心,說道:「等到最後天門將開之際,那裡,就是你的歸宿……哦,不,暫時的……歸宿。」
習千瑜看向面色不變的清休瀾,饒有興致地問他:「你似乎很淡定,是不知者無畏嗎?」
清休瀾對天門的了解確實不多,既然習千瑜主動開口提起,他就比劃了一個「願聞其詳」的手勢。
「好吧。好吧。誰讓你是我的合作夥伴呢?」習千瑜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此刻便緩下了動作,開口道:「首先,你知道這離人海下面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是誰,或者說……來自哪嗎?」
「你既然這麼問,那它們肯定來自於天界了。」清休瀾淡淡答道。
「聰明。」習千瑜打了個響指,接著說道:「天界的神或仙,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後,便會被施以極刑,他們的仙身將碎成根本拼不起來的碎塊,再從那道縫隙中落下,沉入離人海中。」
「而我要做的,就是抽取那離人海底下龐大而繁雜的怨氣……」習千瑜指了指天空,看著清休瀾,說道:「——衝擊那道裂縫。」
「在這個過程中,為了保證自身不被吞噬——也是為了保證那道裂縫不會被怨氣直接沖毀,我就需要一道非常強的,用來控制怨氣的鎮壓法陣——當然,就是你眼前這道。」
「而他們——」習千瑜收回了手,掃過周圍的朵朵紅蓮,笑著說道:「就是用來穩固這道法陣的。只有法陣不破,這些積攢了成千上萬年,極深,極重的怨氣才可控,否則,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死。」
「嘭。」習千瑜伸出雙手,合攏,又猛地張開,就像用手放了個煙花一樣,道:「屍骨無存,運氣差的話,連靈魂都將不復存在。」
「而你……」習千瑜又伸手指向清休瀾,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是最重要的一塊鎮石——用來穩住周圍所有紅蓮——中的人。」
清休瀾眸中划過一絲厭惡,又很快調整好了臉上表情。
「這道法陣容不下肉身,所以你只能以靈魂進入。」說完,習千瑜又惡趣味地多問了一句:「你應該知道我選你的理由?」
清休瀾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沒有意義的無聊問題,奈何他不回答,習千瑜也不著急動作,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峙著。
最終,清休瀾還是面無表情地開了口:「可能是因為我倒霉吧。」
聽到這個回答,習千瑜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說道:「就當是這樣吧——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應聽聲當做備選嗎?」
習千瑜盯著清休瀾,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因為你這修蒼生道的小徒弟靈魂實在太過純潔,太過堅韌,太過美好——與你要靠武力鎮壓威嚇那些人不同,應聽聲來做這塊鎮石,靠的是讓那些人自發臣服,自願安靜下來。」
「說實話,我覺得讓他來做這塊鎮石,說不定更加合適。」習千瑜無奈搖了搖頭,攤開雙手,說道:「可惜他年紀太小,不如你穩妥——畢竟他不一定能長時間撐在這裡——要是天門開到一半他先倒下了,那我准能被氣出口老血。」
清休瀾冷笑一聲,大概是在心裡罵了一聲「活該」。
習千瑜毫不在意,又突然想起什麼一樣,頗為新奇地說道:「你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魔鬼,居然教出了個這麼純良的徒弟。」
「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居然也沒被你教壞,罕見,罕見啊。」
習千瑜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關注清休瀾的反應,轉過身,看向周圍紅蓮,再次確定紅蓮的數量和位置後,便開始催動海面上的法陣。
法陣啟動的瞬間,周圍開始劇烈震顫,離人海也開始怒吼,不斷想掀起巨大海浪,又被法陣強行壓下。
習千瑜面色不變,手指一勾,濃郁而苦澀的怨氣便從海底升了上來,穿過法陣,被習千瑜牽引著,沖向高空。
天空本沒有邊界,但這道怨氣卻在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後突然發出「轟隆」一聲,就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樣。
習千瑜立刻確定天門的位置,從離人海底下牽引出了更多的怨氣,開始攻向方才撞上的那堵看不見的牆。
整個世界好像都在晃動著,周圍人驚恐地抬起頭,看向天空,似乎在擔心天空墜下。
而離人海底下那些破碎的屍塊變得躁動起來,也不顧自己是死是活,不斷衝擊著法陣,想要從離人海底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