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那眼珠子就如同飛雪一般四散,而應聽聲阻攔不及,暗道一聲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聲血肉撕裂聲傳來。
清休瀾親自出手穿透了那眼珠子的不見黎,如今卻橫在自己的靈府當中。
哪怕清休瀾伸手往外拔也無濟於事,就像這柄長劍已經焊死在裡面了一樣。
而長劍上那道不屬於清休瀾的力量,正在順著清休瀾的靈府蔓延至他的全身。
「……休瀾!」應聽聲瞳孔一顫,快步撲到了清休瀾的面前,伸出手,和他一起握住了不見黎的劍柄,想將不見黎從清休瀾的靈府中拔出。
可兩人一使勁,不見黎就陷得越深。
隨後,不見黎散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一聲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從清休瀾的身上傳來,他甚至來不及開口說出任何一個字,就被白光吞沒了。
等那道刺眼的白光消散之後,原地哪裡還有清休瀾的影子?就連應聽聲手上握著的不見黎也隨著清休瀾一同消失了。
「休瀾?!」應聽聲再抬頭看去,天空完好無損,甚至連他原本墜落下來的佛嵐花樹都重新懸掛回了高空之中,四周也完全沒有被血雨染濕的痕跡。
就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應聽聲突然墜入的噩夢。
可清休瀾卻消失了。
應聽聲難以置信地環顧了四周一圈,但周圍除了那些依舊被佛嵐花樹吸引著目光的人,再無其他動靜。
「別找了。」突然,一道和清休瀾極其相似的聲音傳來。
應聽聲聽到這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時,渾身顫了一下,隨後又迅速冷靜下來,冷冷看向了右手的分景,他知道,這是凌闌在和他說話。
「看來天道很著急。直接出手將他召回到天上去了。」凌闌看著周圍的景象,又看向依舊湛藍的天空,開口道:「嘖,麻煩。」
「如今怕是得由你飛升,然後帶我一起上去了。」凌闌用極為普通的語氣對應聽聲說道。
「……?」應聽聲的目光落在分景上,隨後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冷笑了一聲,反問他:「我為什麼要帶你上去?」
凌闌還沒來得及回答,周圍就再次發生了和方才和那隻眼睛睜開時一模一樣的震顫。
凌闌也顧不上再和應聽聲解釋,神情凝重地看向天空。
但這一次,天空中沒有再出現什麼巨大的眼睛。
緊接著,地下的那條主靈脈卻突然不安穩起來,左搖右晃,帶動著大地和它一起晃動。
凌闌立刻意識到什麼,對應聽聲急促地說了兩個字:「快跑!」
應聽聲自然不會輕易聽從凌闌所說,皺起了眉,剛張開嘴就被凌闌打斷了:「你道侶被迫炸了靈府,現下主靈脈就要爆炸了,你是想留在這兒被炸死嗎?!你想死,我可不想死,煩請你將我放出來,我自己走!」
轟——
就在凌闌話音落下的那一秒,不遠處果然傳來一聲爆炸聲,將塵土炸飛幾丈高,餘音久久未散。
但應聽聲擔心的卻不是自己會不會死的問題,只是皺著眉,接上了方才被打斷的話音:「我們走了,這裡的人怎麼辦?」
主靈脈周圍還有很多被困住的,神志尚且清醒的修士,有的被埋在了地底,有的被壓在了巨石下,有的被捆在了一起,難道要留這些人在此地等死嗎?
「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別人?!」凌闌顯然不理解應聽聲的腦迴路,要是他能自己從分景劍中出來,他早跑了,還有時間在這和應天生閒扯。
應聽聲不為所動:「我修蒼生一道,若是此刻離開,棄民眾於不顧,就和我所行之路相悖。」
凌闌冷笑一聲:「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要去送死,你要死就去死,但你別拉著我一起死。」
「那真是抱歉了。」應聽聲抬手將倒掛在天空中的佛嵐花樹召回,隨後將花樹上的花全部散開,無數花瓣瞬間席捲了這片生靈塗炭的土地。
「休瀾在分景上設下法陣,分景不可離我身。」應聽聲迅速用佛嵐花的花瓣包裹住尚沒有被神力污染的修士,那些修士被裹住之後化作一縷微光,被封進佛嵐花的花瓣當中,去往安全的遠方。
「所以你走是走不了了,不如和我一起想想辦法。」
「除非你把我放出來,否則我無計可施。」即便到現在,凌闌依舊不肯低頭,好像傲氣已經刻進他的骨子裡。
應聽聲腳尖一點,往前掠去,迅速掃過這片土地,在他身後,無數封存著靈魂純淨的修士的佛嵐花花瓣紛飛,飄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