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知,對待此等蠻橫無禮之人只能如此,不然就得悶聲吃虧。
師尊教她的種種,在此女面前全不能作數,也不知是師尊教錯,還是她學得不夠透徹。
桑沉草只是輕輕一哂,倒也沒那麼吃驚,她身上帶著金銀針,又是最後一位入住的,被懷疑屬實應當。
「怕的何曾是這個,只是身為賒刀一派,武林有難,義不容辭,合該找出兇手。」奉雲哀坐著,進屋也不摘帷帽,聽語氣心緒平平。
「這麼冷漠,聽不出半分義不容辭。」桑沉草哧地一笑,坐到桌邊另一面,點亮油燈說:「你說,會不會是因為盟主奉容身患重疾,武功不比當年,不想因為一場尋英會遭人篡位,所以才痛下殺手?」
奉雲哀沉默,雖看不出神情,但氣息驟冷。
「折花之人是有機會與盟主比試的,她若不想被人發現自身隱秘,便只能找法子避戰。」桑沉草猜得有理有據。
「口說無憑。」奉雲哀又變得惜字如金。
「你好似很護著奉容,不久前你便避而不答。」桑沉草自顧自斟茶,「如真如你所說,中原武林將亂,那領頭者必難辭其咎,我這話可有錯?」
「非也,怎可能是盟主一人之錯。」
「奉容事先如果有所覺察,適時斬草除根,瀚天盟又何必會亂,武林又豈會有難?」桑沉草興味一笑,「我這話可有錯?」
這一句倒也並非無法辯駁,可奉雲哀從來不是能言善辯之人,故而又一陣沉默。
桑沉草又道:「你堂堂賒刀一派後人,如若想阻止,為何不直接亮明身份自薦?這可比找個能折花的高手,再借之打入瀚天盟,要簡單得多。」
「賒刀派出世已久,早成江湖傳聞,如今僅我一人,我辨不清敵友,也無法叫人信服。」奉雲哀淡淡道。
「倒還是有幾分考量的。」桑沉草這一句誇獎,好像在把人當傻子看,「可萬一我是敵,你如今全盤托出,不是自尋死路?」
沉默片刻,奉雲哀冷聲:「我何曾全盤托出,都是你一人的揣測。」
「套不出你半句直言。」桑沉草淺抿了一口茶,起身說:「我要歇下了,你自便。」
奉雲哀還真在桌邊靜坐不動。
桑沉草坐在床邊摘了帷帽,指著半邊床道:「既然你不願走,不如借你歇一宿,這樣你也好看我半夜有未睜眼,有未害人。」
那帷帽一摘,不曾想她臉上竟還有蒙面的紗巾,為遮擋面容,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一雙眼倒是露了出來,雙目狹長尖細,眼梢上揚,不像狐狸,更像蛇,尤其她雙眼下還長著一對極為對稱的痣,更顯詭譎。
艷而銳利,好似能在不經意之時,給人致命一擊。
奉雲哀目光微滯,全然未料到對方帷帽下還有紗巾。
如此遮遮掩掩,顯得此女更加邪性,好似執意要隱瞞什麼事,才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