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行商的路上,遭了劫匪。」丫頭怵怵的,眼眸慌亂眨動。
「細說。」桑沉草輕叩桌面。
久久,丫頭才出聲:「聽姐姐說,林家商隊在路上救了兩個病懨懨的人,施給他們不少吃食,後來有沙匪從那兩人口中得知消息,為了劫掠,他們就將商隊中人……全部殺害了,姐姐胡亂拎上包袱,背著我離開。」
「這是救了兩個要命的活閻王啊。」桑沉草看向白衣人,「差些就被趕盡殺絕,你說該不該別有用心,該不該心狠?」
奉雲哀冷聲:「你的意思,虎逞是當時被救之人?」
桑沉草笑道:「也或許是劫匪,猜猜而已,猜也不能猜了?」
「我不清楚他們是誰。」丫頭摳起手指頭,也不知該不該說,咬咬牙繼續道:「不過姐姐說起過,她跟他們一路,曾跟到雲城,但那兩人似乎有些武功,很快便有所察覺。」
「九年前,又是雲城,那兩人是衝著尋英會去的。」桑沉草意味深長,「其中一人難道真是虎逞?虎逞有個師父叫虎彪,聽說他在尋英會那年中了奇毒,毒素有部分被虎逞吸到了身上,也便是因為那事,眾人才越發覺得虎逞此人可怖,身上有毒,竟還能折得了花。」
「不錯!」有人應聲,「也就是在尋英會結束,虎彪得知虎逞折花後慘被瀚天盟遣返,一怒之下氣血沖頭,直接毒發身亡了。」
「可如果林掌柜真要恨,為什麼單恨虎逞,而不恨痛下殺手的沙匪?」奉雲哀語氣淡淡。
「你怎知道她不恨?」桑沉草仰頭,朝上方房舍投去一眼,「依我看,她紮根此地,分明就是守株待兔,只是虎逞不同於一般人,難殺。」
殺這一字,在她口中好似家常便飯,說得格外輕快。
其餘人都聽得後背發涼,奉雲哀也越發覺得此女邪性。
「要想守株待兔,也得這株能勾得著人,這杳杳客棧以何聞名?怎這麼多江湖內外之人慕名前來。」桑沉草環顧四周。
有人道:「酒,林掌柜釀的酒可謂一絕。」
「可惜了,中了奇毒之人理應戒酒,虎逞萬不可能來。」桑沉草哂笑,「沙匪便不一定了,尤其這大漠沙匪,本就嗜酒如命。」
「前些年,倒是來過一群匪性十足之人。」一位夥計顫顫道,「只是後來,那幾人突然便沒了蹤跡,不知是不是不辭而別了。」
「酒窖在何處?」桑沉草起身,「除林掌柜外,可有其他人曾進去一觀?」
店中夥計紛紛搖頭,相視一眼後,都露出惶惶之色。
有人沉默許久後抬手一指,指出酒窖所在。
桑沉草當即扭頭,意味深長地對身邊的白衣人道:「一同看看去?」
奉雲哀起身時,指間夾著薄薄一片刃,那刃口恰好對著先前暴起欲殺林杳杳之人。
那人周身一震,虎口尚還發麻,硬著頭皮道:「如若不是她,我自然不會殺她!」
「但如果虎逞真害得林家上下僅兩人活命。」桑沉草悠悠地問,「你還能敬虎逞幾分?」
「我……」
桑沉草嗤一聲,便朝夥計所指方向走去,在揭開後院的一處木板後,輕易便進到酒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