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隱退,卻免不了旁人主動進犯。
僅問嵐心這般的,靠這險峻兇惡之地,做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有不要命的,才敢來尋她。
滿壁的蛇蠍如若全撲上前,擅闖者怕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它們多到……
能稱得上無孔不入。
奉雲哀越發懷疑這靛衣人的身份,明明是擅自闖入,竟不驚不怵,甚至連蟲蛇都好像在為之讓路。
桑沉草忽然道:「看樣子,問嵐心似乎也想見你。」
「何出此言。」奉雲哀早不信此女顛三倒四的言語。
桑沉草只手牽著韁繩,抬臂朝遠處山壁上指,頗為愉悅地笑說:「有蟲蛇夾道歡迎!」
奉雲哀只覺得後背隱隱冒出寒意,如果說這些蟲蛇都是問嵐心的耳目,那問嵐心必已清楚她的所在。
而問嵐心此時不出手,多半還有取她性命以外的念頭。
又或者,問嵐心確實不在。
「你來過幾回?」奉雲哀警惕問道。
「若我說,這是第二回,你信不信?」桑沉草笑得肩都顫了,倏然拉緊韁繩,害得身後人冷不丁挨上前。
太燙。
挨近的一瞬,奉雲哀徹底感受不到方才湧起的寒意,這不知這人身上怎會這麼燙。
奉雲哀當然不信,她不覺得這些蟲蛇避讓是因夾道歡迎,蟲蛇無情,卻會懼怕。
它們……似乎有幾分怕這靛衣女子。
桑沉草改道往下走,在迷宮般的山巒谷底穿行,進入了一片尤其古怪的綠洲。
此處的草木生長得很是突兀,與黃沙界限分明,但它們鬱鬱蔥蔥,還徐徐飄出清香,絕非幻象所致。
奉雲哀怔住,她不曾在任何籍典上看到過關於黃沙崖內部的記載,書上只單是寫,要如何才能抵至黃沙崖。
不曾想,黃沙崖下沒有黃沙,反倒蔥翠飄香。
也不知此等炙炎乾旱之地,如何生得出這麼蒼翠的草木?
奉雲哀拔劍去挑,以劍尖穿透綠葉,將之帶到面前。
「是真的。」桑沉草哂笑。
奉雲哀掐住葉片湊近聞,聞到青澀的泥腥味,果真是從地里生出來的。
觀葉片色澤脈絡,竟長得比中原官道上的許多樹還要好,好似有人精心料理,不曾疏忽一日。
奉雲哀越發覺得古怪,尤其眼前連一條踩踏出來的小道也沒有,仿佛這裡的草木單靠天生地養,無需旁人澆灌。
隱藏在蔥鬱雜草中的蛇蠍怕是只會更多,偏它們沒有突然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