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沉草隨之也湊上前,身幾乎要貼在桌上,冷笑道:「你要給,我還不想收呢。」
奉雲哀甩開此女的手,五指撘向寂膽的劍柄。
「我累著呢,退什麼退。」桑沉草坐直身,悠悠道:「再說,你的擔心著實多餘,如若問嵐心真的會來,這客棧可又有了拉客的說辭,到時候慕名而來的人數不勝數,客棧根本不虧。」
奉雲哀不懂客棧的經營,不過她思索一番後,覺得是有些道理。
靛衣人說完,又往床上躺,合眼道:「歇一歇,和尚可不是省油的燈,那些人要是找來,不光得費口舌,還得費身法氣力。」
奉雲哀坐在桌邊不動,也同樣合目,卻並非小憩,而是在調理經脈氣息。
正如靛衣人所言,她確實先天不足,只稍多運真氣,周身便會疼痛不適,似已到境界的隘口。
再往上,她怕是真的會承載不住。
在奉雲哀調息之時,床上的人竟暗暗睜眼,目不轉睛地盯起桌邊人秀頎單薄的身影。
半晌,桑沉草唇齒一動,約莫是在心底哧了一下,沒哧出聲。
萃雨寺雖在皓思城外,離中原尚遠,好似不曾涉足中原武林,卻也稱得上江湖第二寺。
寺外銅鐘遭人削毀,又聽聞曾有兩位女子掠過皓思城上方,正是奔著萃雨寺而去,寺中和尚如何坐得住。
久不下山的和尚紛紛騎馬闖入皓思城中,城中百姓驚慌讓步,頭一次在那些出家人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怒意。
街上行人都不敢靠近,有人喃喃:「那兩人惹誰不好,偏偏要惹萃雨寺,她們可知萃雨寺為什麼會來皓思城?可不就是因為寺規為中原不齒,殺心過重麼。」
客棧掌柜遠遠聽見馬蹄聲,便知道大事不好,忙不疊出門相迎,拱手道:「各位大師住店還是打尖啊。」
腦袋光得滑溜的和尚不回話,目光冰冷地環視堂內一圈,叫吃飯喝酒的人通通不敢吱聲。
掌柜也冷汗淋漓,顫聲問:「客棧還未備過齋飯,恐有怠慢,還請各位大師莫要見怪。」
為首的和尚冷冷道:「早些時候削了萃雨寺銅鐘的女施主,是不是就在這客棧里?」
「啊,是是。」掌柜抬手擦汗,根本不敢矇騙,連忙又道:「我這就上去,替諸位把她們二人請下來?」
和尚到底沒有硬闖,頷首道:「勞煩。」
掌柜便像疾風掣電那般奔上樓去,中途差點將自己絆了一跤,敲門說:「二位行行好,萃雨寺的和尚找上門了,在樓下說要見二位呢。」
此刻奉雲哀已調息完畢,睜眼朝床榻投去一眼,心跳如雷地握劍,淡淡道:「多謝告知。」
掌柜還在門外徘徊,不看到這兩人踏出房門,梗在喉嚨的一口氣就呼不出來。
桑沉草不緊不慢地坐起身,梳整起頭髮道:「來得還挺快,看來多年下來,那風風火火的寺規還是沒有變,不過他們想見我,我還未必想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