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駕馭得了這般闊刀的,哪裡會是尋常人,一般的三腳貓功夫,怕是連刀都扛不動。
不得已,奉雲哀握住寂膽,以劍鞘抵住襲向顱頂的刀刃。
吭的一聲,寒光迸濺。
奉雲哀仰頭不退,緩緩將握劍的手推向前,真氣凝於劍上,寒芒逼人。
再下一刻,闊刀上竟被老鈍的劍鞘硬生生磨出豁口。
眼看著刀刃上裂紋百出,持刀人拍出攪海翻江一掌,他殺心驟起,掌風直逼奉雲哀的頭顱。
但白衣女子依舊巋然不動地坐在原地,桌上茶壺和杯子全化粉末,她也不曾移開目光。
她手中真氣鷹唳般尖鳴一聲,循著劍鞘上攀,蓄勢騰飛。
它不同於靛衣人的武功路數,它並非以柔克剛,而是以愈發迅猛之勢,將那記掌風震得一個倒旋!
此時奉雲哀的劍並非寂膽,亦非身上的任何一把刃,她的真氣便是她最為鋒利的刀與劍。
需是心無旁騖,一往無前,才能以身化劍。
靛衣人凝視不動,嘴角勾著,心道這果真是奉容的功法,也只有奉容的親傳,才能涉足如此境界。
殺意重重的掌風倒襲其主,那人瞪直雙目,哪來得及退避,不得已吃了自己一招,嘩一下吐出血來。
血沫未能濺上白衣女子的臉面衣裙,被她輕飄飄一拂,血便甩向了別處。
桑沉草看戲看得樂不可支,壓根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甚至還揚聲問:「還有誰?」
此等冷銳逼人的功法,哪是有心窺覷之人能應對得了的。
不過仍然有人不信邪地奪步上前,那人剛出手,手中的荊棘長鞭便碎成數段,內息被完全攪亂,再無還手之力,只能灰溜溜地掠出窗。
不過片刻,客棧里外又靜淒淒的,只有這滿地狼藉,訴說出方才的交戰。
白衣人還坐著,沒因為旁人的離開而變換神色,只是她白紗下的灰目微微一斂,單薄的胸口倏然震顫,唇邊逸出血來。
殷紅的血砸在衣襟上,好像雪裡開了梅。
「淨會逞強。」桑沉草嗤笑著走上前,並起兩指在奉雲哀背上輕輕一點。
奉雲哀方想避開,忽覺一股滾燙的真氣源源不斷地擠入經脈,燙得她幾乎要輕哼出聲。
太燙了,這真氣分明與她的功法相背,但兩股真氣竟又能巧妙地化在一塊。
一經中和,周身如煦風洗滌,春日已至,乍暖還寒。
只是極炎真氣並未化盡,還遺了一縷。
奉雲哀察覺背後之人撤了手,驀地轉頭回望。
夜裡有白紗蒙眼,她看不真切,不過反之,任由桑沉草如何湊近,也看不清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