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她只能令手指很輕微地動上一動, 就好比魂魄已經離體。
是什麼東西,忽然使得她體內的蠱蟲忽然躁狂?
奉雲哀只能想到母蠱,每每深受桑沉草鉗制時, 她的身體便是這般, 只是此前稍顯輕微, 她還能留得一絲抵抗之力。
如今別說抵抗了, 她連視線都被定住,目光死死黏在了那通體漆黑的毒蛇上。
莫非母蠱就在毒蛇體內, 不然桑沉草怎會隨身將這毒蛇帶著,還藏著掖著。
可如若真在,又該如何解蠱?
奉雲哀打坐調息,趕緊推開筋脈間的阻滯,頃刻間氣血上涌,喉頭已覺腥甜。
就借這短暫的回神,她只手擒住蛇首,將之拉到自己面前。
好可怕的蛇,身上纏了圈圈藍環,鱗上還閃銀光。
她本欲將蛇按向自己肩膀,不料蛇口倏然一張,咬在了她的頸側。
就這剎那,那湧上顱頂的癢麻如受指引,竟一點點地匯到了咬痕上,徐徐不斷地往外鑽。
還差一些……
奉雲哀輕吁一聲,不料身邊響起一聲困惑的「嗯」。
桑沉草慢騰騰睜眼,在她定睛的瞬息,黑蛇已盤迴她腕上,又一副乖順馴靜模樣。
蛇口不張了,也不再直勾勾盯人。
「作甚不睡。」桑沉草輕哂,「是嫌精力太過充沛,還想再走個一兩里路試探蠱蟲?」
奉雲哀緊挨著粗糙樹皮,省得身邊人看到她頸側的咬痕,她抿唇不語,覺察到餘下那匯在傷處的癢意,緩緩散了個無影無蹤。
她明白了,看來母蠱果真在毒蛇體內,經那一咬,子蠱被召走大半,可惜還有剩餘。
桑沉草二話不說便抽出軟劍,劍尖噌一聲刺出。
奉雲哀眉頭緊鎖,忍著沒拔寂膽,所幸軟劍未將她傷及,不過是在她腰上纏了緊實一圈。
她一時間有些生氣,冷冷道:「我走不了,你不是清楚著麼。」
桑沉草輕輕捏著劍柄,漫不經心嗯上一聲,道:「倒不是怕你走,這荒山野嶺的,你又能走到哪裡去,這可不是官道,去雲城的路可還認識?」
奉雲哀還真不識路,這一路都是這靛衣人馭馬,走的還都是極偏僻的山野小徑,好像在刻意將她繞暈。
心機頗重,當真歹毒。
光是端量奉雲哀的神色,桑沉草便知道了答案,哂道:「我不傷你,只為防止你暗暗在我身上亂翻,找那解毒的藥。」
「當真有解藥?」奉雲哀明知故問,裝作不曾被毒蛇咬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