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下到杯中的,不止一物。」桑沉草悠悠道。
「也不對。」奉雲哀輕吸鼻子,「這花毫無香氣,和師尊身上的不一樣。」
「難不成長在血肉上,連香氣也會不一樣?」桑沉草語出驚人,所做之事也引得奉雲哀瞬間變了面色。
她竟撩起袖口,在臂膀上劃出深深一道,似乎不懼疼痛,無知無覺地令血滴在花的根須上。
撲鼻的古怪香氣,差點沖昏奉雲哀的神志。
聞著像是各種藥材混淆難分,香而苦澀,令人口舌生津。
這並非花上的氣味,是在血滴落到根須上的一刻,另一股熟悉的香味才如同霹靂驚雷般,轟天震地地炸裂開來。
這才是奉容身上的氣味。
就這頃刻間,花枝上竟就冒出了新芽!
「以血肉為食?真是少見。」桑沉草仰頭輕吸,看似十足愉悅,笑道:「看來初窺這游金不老花奧秘的,多半在花下埋過屍。」
「你當真……」奉雲哀瞪直眼。
「嗯?」桑沉草掐住一段枝葉,忽然將之折下。
植株損毀,她們的計劃必會被人發現。
奉雲哀怔住,瞪眼道:「你作甚?」
話音方落,她便見桑沉草將斷枝送至唇邊,噙個正著。
剎那間,奉雲哀心如死寂,想到奉容那堵了滿嘴滿喉的枝,惶惶冒出懼意,顫聲道:「你不要命了?」
桑沉草渾不在意地吐開枝葉,道:「無妨,只是想嘗嘗有沒有毒,看來和傳言一般,此花既入不了藥,也做不成毒。」
「你還能這麼試毒?」奉雲哀的指尖還冒著寒,「先人嘗百草,難不成你還嘗過百毒,一試便知毒性深淺?」
桑沉草看向奉雲哀,湊近了低低地笑,也不知是不是揶揄:「不瞞你,其實連先前那裝在瓶中的毒液,我也嘗過一口。」
奉雲哀當此女是在胡說八道,但想到方才那股藥香,又有些不確定了,莫非此女當真不同尋常,能抵萬毒?
可身上帶著異香,又百毒不侵之人,世上當真有麼?
桑沉草還在笑,轉而輕抿一下臂膀上的傷口,拉下袖子道:「聽聞游金不老花極其稀少,長在凜冬之地,得以寒涼灌溉,又並非至冷至凍之時,才開得出花,所以我就算成株吃進嘴裡,也無礙。」
本該開在凜冬北域的花,卻在人的七竅中冒出芽尖。
奉雲哀原先不解,隨之打起寒顫。
桑沉草幽幽道:「奉容的功法屬寒,在她體內運轉的真氣,也時常冰冷凍骨。我料你有所不知,寂膽原該是奉容的,只是鑄劍者低估了墮天隕鐵的寒性,且又將奉容當作死人看,全未料到寒溫一抵,那隕鐵的寒性並非奉容能長久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