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說見過的人,驀地露出難以啟齒的訕訕神色,極難將他無意聽到那個名字擠出喉頭,「折……」
折耳根。
「折什麼?」
那人總覺得自己被戲耍了,哪有人真的叫這個名字。
忽有人道:「折花,周媯要折花了!」
但花未折成,那無名之輩忽地震出一道真氣,捆縛在劍上的粗布當即化作齏粉。
濃墨般的鞘身在日光下現世,好似初出深淵的蛟蛇,詭譎而無常。
它並非光彩奪目,其上還遍布著毫無條理的雕鏤凹痕,像是被腐蝕成了這般模樣。
偏眾人都移不開眼,鞘身已如此古怪,藏在內里的劍又該是何種姿態。
疊山盟有幾人突然變了神色,正是當時去黃沙崖企圖捉拿問嵐心的那幾位,他們認得桑沉草的臉,見識過此女的手段。
桑沉草沒有拔劍,而是直接震掌拍向周媯的下盤。
那股好似毒性十足的真氣倏然凝成蛇形,蜿蜒直上,能將人纏絞至死。
周媯忙不疊倒身下旋,伸手與之對掌,她本還未將這小輩放在眼中,不曾想,掌心皮開肉綻,竟被對方迅疾的真氣削得血肉模糊。
這是什麼功法!
周媯哪還折得了花,不得不將滴血的手掌收回身側攥住,不想叫人看出蹊蹺。她當即拔劍起勢,劍意如虹,身形好比鳥雀騰空,倏忽振翅擊天,顯得瀟灑自如。
這劍法有幾分像奉容,卻只是形似而神不似。
奉容雖也曾借鳥雀悟劍,悟的卻並非鳥雀的自如灑脫,而是其翺翔的無邊蒼穹。
遠在屋檐上,奉雲哀心跳如雷地看著。
好在周媯的身形雖快,卻遠不及桑沉草,桑沉草近乎化作虛影,幾步奇異由心,變化多端。
桑沉草完全化作淵中蛇蛟,伺機而動,神鬼莫測,雖是隨心所欲,卻劍劍頗如潮鳴電摯,氣勢洶洶。
誰也看不清她的劍是何時出的鞘,她又是何時出的劍,只依稀看到一道冷冷劍氣,便見周媯翻身避開。
這哪裡還是人影,分明是鬼影!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有這般功夫,又豈會在江湖中寂寂無名?
只有奉雲哀知道,桑沉草許是不想被人看清寂膽的劍身,才特地這般出招。
這身法看似厲害,其實對真氣消磨極大,再這麼下去,桑沉草怕是撐不過百招。
周媯冷下臉,旋出一道劍氣,劍氣環身馳盪開來,從整個試劍台上寸毫不落地席捲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