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從人群中划過,不傷及旁人分毫,只準確無誤地襲向夜闌門的掌門。
不料夜闌門掌門不驚不怵,臉上神色分毫未變,如提線傀儡一般,猛一騰身,堪堪避過。
眾人大駭,而夜闌門下之人更甚,認出這根本不是夜闌門的武功,分明是……
魘術!
奉雲哀看不清,卻聽得分明。
萬縷牽絲匯聚在夜闌門門主身上,絲線彈動時噌一聲響,綿延至雪頂峰的方向。
她不斬斷魘絲,靠著一雙越發敏銳的雙耳,捕捉到絲線所在,劍身猛挑向前,將那絲線在劍上纏了一圈。
魘絲微不可察,即便旁人雙目完好,也看不出夜闌門的門主早受魘術所制。
尤其此時夜深,絲線更是隱匿無形,而白日時雪色灼目,眾人又哪裡看得清。
孤心纏上魘絲,微受牽連,一時間似有一雙手在同奉雲哀奪劍。
尋常魘絲便已是堅韌難斷,此絲更加。
奉雲哀冷冷道:「諸位如若身疲,還請下山好生歇息。」
「定是昨日!」有人道:「昨日夜闌門門主被悲風扇震下半山腰,不得已與我等走岔,他定就是在那時中了歸源宗的魘術!」
奉雲哀循著那根纏繞劍身的魘絲飛身而出,每近雪頂峰一寸,她便旋動劍身,令魘絲也在劍上多纏一寸。
桑沉草虛眯雙目,揚聲道:「還請余姥帶諸位前輩下山,養精蓄銳,可莫讓歸源宗有機可乘。」
這魘術當真隱蔽,此刻眾人身心交瘁,真是歸源宗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余姥當即應聲:「兩位也多保重,莫要戀戰!」
「無妨。」桑沉草輕哂一聲便逐上前,只手將腰間蟲哨取下,抵在唇邊吹響。
哨聲比山中呼嘯的狂風更要響亮刺耳,乍一聽好似猛獸嘶聲叫喚。
響聲迎著風聲盪出,未被掩蓋分毫,就這剎那,一些埋在雪下的奇形跳蟲齊齊躍出,或大或小,或是軟身,或帶硬殼。
白雪地上登時布滿細密的孔,全是它們穿出來的。
蟲躍上魘絲,訓練有素般,竟並作數列,沿著根根魘絲飛快爬行。
原細而無影的魘絲登時被勾勒出輪廓,直直延伸至雪頂峰的方向,一眼看不到盡頭。
奉雲哀依舊用劍身纏繞絲線,她回頭睨桑沉草一眼,道:「你的功法,恰好能克那悲風扇。」
「孤心劍法才是天下一絕,我助你上山。」桑沉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