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窈很不爭氣地猶豫了。
她是真心喜歡這張琴,當初在幽篁居一眼看中,若是摔壞,當真會心疼。
崔循因她這反應低低笑了聲,神色稍霽,又道:「方才的問題,你重答。」
蕭窈一時壓根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茫然而疑惑地「啊」了聲,好不容易喘的氣又被崔循吞下。
好在這回親得更為和緩些,令她的腦子不至於一團漿糊。蕭窈怔怔地想了會兒,終於意識到,崔循這是對自己方才的回答並不滿意,要她重新再答一遍。
竟愣是被他問出了一種夫子抽查課業的意味。
蕭窈沉默片刻,只覺舌尖發麻,終於投降,小指勾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方才那話,是同你開玩笑的。」
崔循:「嗯?」
蕭窈道:「你與謝昭自然不同。」
崔循仿佛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手依舊覆在她眼上,未曾挪開。
蕭窈雖看不真切,卻能感覺到溫熱的呼吸猶在臉側,只得又道:「我與謝昭自然不曾這般親近過。至於風荷宴那夜……」
她設身處地想了想,自己那時藥效發作,到後來已然神志不清。若真遇到謝昭,恐怕也說不準會如何……
但這樣的話說出口怕是要氣死崔循。
蕭窈揣度著眼下的處境,正要胡謅兩句敷衍過去,卻又被崔循打斷。
「罷了,」崔循低啞的聲音在她耳側響起,「我只慶幸是我。」
蕭窈眨了眨眼,紅唇微抿。
纖長的眼睫如羽毛般撫過掌心,令人為之顫動。
崔循沉默良久,這才終於站直身體,挪開了一直遮在她眼前的手掌。
昏暗太久的視野忽而復明,午後的日光透過窗欞灑下,蕭窈不由得眯了眯眼,眉頭亦微微皺起。
看不見時,其實並無多大的實感。
而今蕭窈才後知後覺地真切意識到,崔循是青天白日,在本來用來辦公的官廨中吻她許久。
實在是……
雖說崔循積威甚重,不會有人貿然推門而入,可若萬一呢?
蕭窈臉頰甚至比方才還要紅些,瞪了他一眼,難以置信質問:「你瘋了不成?」
崔循接過蕭窈懷中的琴,給了個令她失語的回答:「情難自禁。」
其實冷靜下來再想,蕭窈那句話的語氣並不認真,可他還是因此失了冷靜,心中那簇火苗仿佛頃刻間成燎原之勢,難以自制。
蕭窈被噎的說不出話,只得又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