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花子抱著孩子。
到了城隍廟的另一側。
牆角邊,蜷縮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人。
老叫花子過來後。
踢了她一腳。
她嚇的一個激靈,往牆根縮了縮。
老叫花子看了眼她跟前空著的碗,罵道:「再給老子偷懶,信不信老子回去拿鞭子抽你?」
女人渾身抖著搖頭。
老叫花子把藥扔她身上:「一分錢不賺,拿個藥,害老子耽誤這麼長時間。」
又把孩子放到她腳邊:「趕緊幹活。」
女人哆嗦著爬過來。
伏在地上,朝著城隍廟前來來往往的人們磕頭,邊用沙啞帶著哭腔的聲音不停重複著:「求求你們行行好,幫我們救救孩子吧,求求你們了……」
孟文光和孟文涵兩兄弟從城隍廟出來。
剛好看到這一幕。
孟文涵眼底露出憐憫。
腳步停下。
從口袋裡掏出幾塊大洋,彎腰扔進女人面前的破碗裡。
女人聽到錢和碗碰撞出的響聲,磕頭的動作更殷勤了,嘴上說:「謝謝好心人,好人一生平安。」
孟文光往前走了幾步。
見孟文涵沒跟過來。
回頭催促道:「走吧,阿爸他們在前面等著了。」
孟文涵應了聲。
快走幾步,趕上了孟文光。
哥倆一前一後離開了。
身後,女人聽到他們的聲音,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猛的抬起頭。
露出張傷痕累累的臉來。
正是孟鳶。
「哥,小涵……」
孟鳶掙扎著要追過去。
但她半條腿沒了,動作遲緩,還沒等站起來,就被老叫花子一把按回了地上。
老叫花子罵道:「又想跑,皮癢了是不是?」
還說:「那條腿也不想要了?」
孟鳶害怕的渾身顫抖:「你放過我吧,我家裡有錢,我可以給你們很多很多錢。你只要放我回家,我真的能給你很多很多錢。」
老叫花子一巴掌抽過去:「還敢跟老子裝。」
孟鳶嗚咽起來。
老叫花子還在叫囂:「你給我跪好了,今天要不到十塊錢,回去你別想吃飯。」
孟鳶顫顫巍巍的跪回去。
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兩個人,失聲痛哭起來。
孩子被哭聲驚醒。
也跟著「哇哇」大哭起來。
孟鳶又過來哄孩子。
老叫花子瞥了那嚎哭不停的孩子一眼:「還說這丫頭片子是太子爺的孩子,我倒是瞧著,越來越像北邊那個老東西了。」
又踹了孟鳶一腳:「一塊弄的你,怎麼不給我生個。」
不遠處,孟文光回過了頭。
眼神茫然的望著後面。
城隍廟前人來人往,牆邊常年蹲著幾個要飯的叫花子。
不同於往的是。
今年多了一對母子。
孟文涵見他往後看,納悶的問:「怎麼了?」
孟文光說:「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叫咱們。」
又說:「好像是小鳶。」
提到孟鳶,孟文涵眼睛黯了幾分。
有些淡漠的開口:「哥,你肯定聽錯了。」
他說:「姐姐當初對二少帥夫人做了那樣的事兒,二少帥又是個護短的人,他能放過咱們家,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了,怎麼可能放過姐姐。」
孟文光也覺得。
嘆了聲氣。
又朝外走了。
邊走邊道:「那天在軍政府大牢里,咱們都沒幫她。她那麼傲的性子,應該也恨上咱們了。真能逃出生天,她應該也不會再回家找咱們了。」
孟文涵眸色又黯了三分。
說:「咱沒得選。」
那天的情形,二少帥擺明了,要讓他們在放棄孟鳶保孟家和全家一起死之間,做一個選擇。
孟家上上下下好幾十口人。
不能為了孟鳶一個人,全跟著陪葬。
臨近中午,湧來一片烏雲。
天暗了下來。
黑沉沉的,看著要下雨。
帶隊的醫院過來問溫瓷,要不要提前收隊。
還有人在排隊。
溫瓷說先給他們看完。
又過了會兒。
起風了。
風吹散了天邊的雲,雨沒下來。
太陽又出來了。
幾輛汽車在路邊停下,車門打開,傅景淮抱著小歲寧走了下來。
他還給參加義診的醫務人員,帶了吃了喝的。
讓副官們拿出來。
分發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