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瓷笑他。
他說:「老來得子,不小心點兒哪行。」
溫瓷笑的更厲害了。
阮殊讓溫瓷不用理他,要抱小歲寧,溫瓷可不敢讓她抱,說小歲寧現在可皮了,沒輕沒重的。
溫瓷在廣城住了幾天。
逛街的時候,在一家箋扇鋪子裡,遇到了宋韻玲。
幾年了,她模樣幾乎沒變。
還是一身旗袍,妝容不似從前艷麗了,淡淡的,多了幾分從容。
看到溫瓷,她也很驚訝。
尤其看到跟在溫瓷身邊的小孩兒,她眼睛亮了幾分,問道:「這是你跟二少帥的女兒?」
又說:「真漂亮。」
溫瓷點頭,對小歲寧道:「叫姨奶奶。」
宋韻玲說:「還是叫『姨娘』吧,姨奶奶都把我叫老了。」
溫瓷讓小歲寧改了口。
小歲寧乖乖巧巧的開口叫人,聲音又甜又糯。
宋韻玲誇她懂事可愛。
問溫瓷:「你怎麼來廣城了?他……那邊的人都還好嗎?」
溫瓷心想,她想問的可能是傅總督。
回道:「挺好的,總督傷好之後一直住在總督府,後面開了一大片花園,種著鬱金香。」
宋韻玲聽到她的話,怔了片刻。
又笑了。
說:「以前我老家的門口,種了幾枝,我一直想等到它們開花,可惜這輩子都等不到了。」
話一句帶過。
她對小歲寧說:「姨娘第一次見你,送你份禮物。」
她送了小歲寧一把灑金箋的扇子。
很是名貴。
溫瓷要推辭,她道:「你這姑娘,當初我去跟你道別,你不聲不響往我包里塞了兩個小黃魚,我都沒找著機會還你。如今我給孩子送個禮物,你倒是跟我客氣起來了。」
溫瓷沒再推辭。
兩人說了會兒話, 才道別。
傍晚,宋韻玲關上店門,回到了在廣城的小院。
院子裡,也種了一小片鬱金香。
很多年前,她出生在廣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農家小院裡。
父母很恩愛,家裡有兩塊農田,平日父親下地,母親幫人做做漿洗的活兒,日子雖不算富裕,卻也過得下去。
隔壁住著一對母子。
說是男人在多年前外出謀生,一直沒再回來,生死不知。女人拉扯著兒子,生活尚且艱難,她還堅持讓兒子去讀書。
宋韻玲家常接濟他們。
只是命運從來不問人心善與惡。
一場意外,把宋韻玲的父母帶走了。男孩母親也因常年勞累,死在了那年冬天的夜裡。
僅一個冬天,兩家人就只剩了兩個人。
男孩抱著僅有的家當過來找宋韻玲,說:「以後咱倆搭夥吧,我給你當哥,以前你家幫過我家不少,以後我養著你。」
那時男孩十五,宋韻玲十三。
兩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兩年。
受盡欺負。
連宋韻玲父母留下的田,也被村裡的惡霸搶走了。
宋韻玲覺得這樣不行。
咬咬牙,讓男孩回去繼續上學。
男孩怕她吃苦,不肯去。
宋韻玲說:「你去上學,我最多吃幾年苦。你不去上學,謀不到出路,我們要吃一輩子苦。」
男孩這才答應了。
他去了申城。
宋韻玲努力賺錢供他讀書。
男孩也憋著勁兒,拼命的努力,一定要學出個名堂來,要讓宋韻玲過上好日子。
他很聰明,又很努力。
終於在畢業後,謀求到了一份好差事。
他每個月的薪水都拿回來給宋韻玲,自己只留下吃飯用的錢。宋韻玲也精打細算著,想去他做工的申城,開個小鋪子營生。
男孩有次回來,帶回來了幾顆種子。
說是鬱金香。
還說現在種下去,等鬱金香花開的時候,他賺的錢就應該夠在那邊租個小鋪面了。
到時候他們就結婚。
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了變故。
上官的女兒看上了男孩。
男孩鬥不過,收拾了所有家當,帶著宋韻玲逃了。
可哪逃得掉呢?
他用他的死,全了對宋韻玲的忠貞,也保住了宋韻玲的命。
宋韻玲再回到家。
那個和她相依為命的人,成了懷裡輕飄飄的骨灰罈。
他們一起種上的鬱金香,被來找他們的人踩的稀碎,再也不可能開花了。
宋韻心裡恨啊。
她給男孩上了三香,出發去了申城。
去了那個害她沒了依靠的地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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