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景灝很快就要像其他人一樣表白然後被澹陌拋棄的。
也有堅持景灝是恐同直男,和澹陌相處的各種都是因為神經大條感受不到異樣所以才顯得曖昧的。
而對此,澹陌的態度很簡單,簡單到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他不在乎。
因為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兩人之間的最終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澹陌不會讓景灝的心有從他手裡逃走的可能。
◇
次日中午,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景灝來到了澹陌的工作室。
明明已經合作第二尊雕像了,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段時間沒給澹陌當模特因而略有生疏,景灝再度緊張了起來。
在走廊站著冷靜了兩分鐘,他伸手敲了敲門板。
聽見開門聲,澹陌抬起頭望了過去。
「來了啊。」
除了那塊帶淺紅雲紋的大理石石料和昨天新添加的布袋椅,教室四周圍的其他布置陳設都沒有改變,隨便堆放的半成品塑像仍舊亂七八糟擠在一起,就像景灝之前來的兩個月那樣。
或者說,就像昨天那樣。
聞言,景灝嗯了一聲。
只是在看到澹陌手裡勾著的東西時,他本欲抬起的腳步頓住了。
這點猶豫同樣也逃不過澹陌的眼睛,他笑了笑,朝景灝勾勾手指。
「昨天不是戴過了,怎麼還一副意外的樣子?」
景灝沒有說話。
而澹陌也很貼心地給了他休息和做心理準備的時間。
他坐在畫板前,左手勾著止咬器的綁帶,右手拿著一直碳鉛筆在素描紙上描繪出清晰流利的線條。
昨日景灝坐在豆袋椅上仰臉卻移開視線不敢看他的表情,生動地在畫紙上重現。
澹陌用橡皮尖端按在塗黑的眼珠中輕輕抹了一下,石墨的線條痕跡扭曲,形成了一層膜狀。
拉開一點距離再看去,便成了眼中恰到好處的一點水光。
實在是讓人心潮翻湧。
看著看著,澹陌有些想念昨天那種感覺了。
而巧妙的是,那人此時就在自己面前。
澹陌抬起眼,景灝恰好起身開口。
「哥,我好了。」
澹陌將面前的素描抽出來放進一旁的文件夾。
「好了是嗎?」他上前兩步,走到豆袋椅身旁,「那就過來吧。」
手裡拿著那隻黑色的止咬器,無言等待。
景灝沒吱聲,走近前來坐到了布袋椅上。
澹陌挑著綁帶的手都伸出。
到一半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低頭不語,直至回過神來的景灝察覺空氣中安靜了太久,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澹陌晃了晃手裡的東西。
「我幫你戴,還是自己戴?」
縱橫交錯的籠網泛著金屬生硬的冷光,而挑著黑色皮革的手指卻又纖長脆弱。
這樣一隻手,能牽住這籠下束縛的凶獸嗎?
景灝扭開臉,伸手將澹陌手裡的東西接過。
「……我自己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操作的原因,景灝覺得心臟好像沒有昨天那麼奇怪了。
他將綁帶穿進鐵環里扣好,活動了一下沒掉,抬起頭。
「哥,這樣綁對嗎?」
景灝說著,又再度別開眼。
澹陌則是垂目看著他。
良久,開口:「嗯,對。」
就是這樣。
澹陌實在忍不住,手掌伸出摸了摸景灝的腦袋。
景灝也沒忍住低了點頭,閉上眼睛。
的確,脆弱纖細的手掌不能制服兇殘的野獸。
但總有凶獸會心甘情願地戴上枷鎖。
自我束縛在他獨屬的人身邊。
第39章
偌大的教室里, 碳鉛筆划過紙面的沙沙聲響連綿不絕。
春日已暮,夏季又尚未到來,教室里不冷不熱, 剛好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溫度。
景灝脫下來的棉質白色T恤疊好放在一旁。
他本人則露出肌肉精壯漂亮的上半身, 躺在澹陌昨天新買的豆袋椅上,保持著一動不動。
以一種手腳位置顛倒, 倒著躺下的怪異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