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里爾表情慌了一下。
他接著說：ldquo其實這代表不了什麼，但傭人翻修花圃的時候在土裡找到了廢棄的注射針頭。rdquo
ldquo因為是第一次殺人，所以手忙腳亂了嗎，居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亂扔。rdquo伊萊斯掃了烏涅塔一眼，借著說：ldquo你猜上面會不會有你遺留下來的指紋。rdquo
ldquo沒有也沒關係，做過的事總會留痕，我把整個莊園都翻一遍就是了。rdquo
他咄咄逼人，在重重的壓力下，達里爾的脊背彎了下來，沉默地盯著眼前亮閃閃的餐具。
這期間沒人辯解也沒有反駁，父親死亡的真相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被揭露。
伊萊斯的目光依次從兩人臉上掃過，餐桌上除了達里爾沉重的呼吸聲，只剩烏涅塔切肉的聲音。
她泰然自若地回視他，往嘴裡塞了口肉，細細地咀嚼然後吞咽：ldquo看我幹嘛，我餓了。rdquo
伊萊斯覺得嗓子發緊，猛地灌了一口酒，酒精放大他本來還算平靜的情緒。
他不滿足於只得到她一個無關緊要的眼神，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問道：ldquo一句你餓了就匆匆帶過了嗎。rdquo
情不自禁地，他抬高聲音：ldquo你既然覺得我是罪無可赦的殺人犯，那他呢，達里爾可是切切實實地殺掉了你愛著的丈夫。rdquo
ldquo他應該罪該萬死吧，為什麼反而你卻不說話了。rdquo
烏涅塔沒說話，達里爾反而抬頭，露出氣到發紅的眼。
伊萊斯像是催促一般加重力道。
ldquo為什麼為什麼，當然是我不想啊，我偏愛他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rdquo
ldquo愛是會流動的，就算我再愛你父親，人死愛消的道理你不明白嗎。rdquo她說：ldquo他年紀本來就比我大，註定了會死在我前頭，不能陪我一輩子。rdquo
ldquo我把目光放在孩子身上，把愛轉移到孩子身上不行嗎。rdquo
她看了眼達里爾，說：ldquo他是廢物了點，但是我對他的感情還沒消失，我就是偏愛他偏心他，不想指責他，行嗎？rdquo
伊萊斯瞳孔驟縮，縮成一個小點。
他短促地抽氣，問她：ldquo你為什麼要這樣，憑什麼這樣。rdquo
她偏心得這樣理直氣壯，坐在旁邊的他就像個笑話。
他以為父親之死揭露出來會掀起巨大的波瀾，結果等著看他們醜態的自己，才是最大的小丑。
掙不開他的手，索性不掙了，反正也不妨礙她切肉。
餐刀在瓷盤上發出刺耳的咯拉聲，烏涅塔看著呆愣愣的達里爾，說道：ldquo吃啊，搞不好這是我們母子聚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rdquo
達里爾胸口升起從未有過的奇異快感。
有什麼東西正鼓動著，即將破土而出，迫切地想為她做點什麼，卻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他手腳發僵，感覺自己像是被繭裹住了，想要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