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老實交代:「你一天都沒出門又沒吃飯,大家都很擔心,所以讓我來看看。」
氣氛再次安靜了幾秒。
黎殊試探性的看著他,小心翼翼問道。
「你不舒服嗎?」
似乎是卸掉些許了防備,顧宴白又慢吞吞的躺了回去,那雙漂亮的眉緊緊蹙著。
「誰允許你進來的?」
聲音有氣無力的,還有些微微沙啞。
原本應該挺凶的一句話,可此刻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竟多了幾分脆弱。
黎殊沒回答,輕手輕腳的靠近他的床邊。
「顧宴白,你是不是生病了?」
顧宴白閉著眼睛,語氣裡帶著幾分煩躁。
「嗯,傳染病,離我遠點。」
一雙溫軟的小手貼上他的額頭。
顧宴白立馬睜開眼睛,用力甩開她的手臂,眼底滿是警惕。
「你做什麼?!」
黎殊並沒有介意他的排斥,反而鬆了一口氣。
「好像只是發燒,發燒是不會傳染的。沒關係,吃了退燒藥就好了。」
顧宴白轉了個身,讓自己面朝牆壁。
「你出去吧,我一會就吃。」
「那我去給你倒點熱水,你房間裡有藥嗎?」
窗外的光芒透過全景窗打到房間內,借著微弱的光,黎殊這才注意到,顧宴白脖頸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絲。
他的呼吸也有些沉重,雙腿壓在被子下,窸窸窣窣的不斷顫抖著。
「不對。你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你是不是哪裡疼?」
黎殊放下手中的水壺,轉身就要朝著門外走。
「我幫你去喊醫生。」
「不用。」
顧宴白急聲喊住她。
「一會就好了。」
黎殊不明白,顧家明明就有家庭醫生,顧宴白為什麼非要自己忍著。
「不行,你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沒辦法跟顧夫人交代的。」
顧宴白忍無可忍:「黎殊。」
黎殊撇撇嘴:「你終於記得我名字了。」
住在顧家這一周,顧宴白要麼懶得理她,要麼就是喊他喂,這還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他緊緊攥著被子,幾乎咬牙道:「別告訴他們我生病了,誰都別說。」
說到後面的時候,他的氣勢明顯降了下來,氣息微弱,聲音沙啞。
竟多了幾分脆弱。
「我知道我自己是什麼情況。」顧宴白低聲補充道,「沒什麼事的,老毛病了。」
「不說就不說。」黎殊也順著他的台階退了一步,「那你得讓我照顧你,你不能自己扛。」
顧宴白沒吭聲,也沒說同不同意。
黎殊就當他是答應了。
「你除了發燒還有哪裡不舒服?」
顧宴白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猶豫。
黎殊轉身就要走:「那我就要告訴他們去了。」
「別去。」
顧宴白撐著手臂坐起身,朝著柜子上面的地方揚了揚下巴。
「裡面有止痛藥,你去幫我拿來。」
黎殊哦了一聲,正要開燈,顧宴白又立馬開口道。
「別開燈,就這樣。」
事真多。
黎殊撇撇嘴,找來椅子,踩著爬了上去。
這止痛藥放得這麼高,顧宴白又坐著輪椅站不起來,他怎麼可能夠得到。
也不知道這顧家人怎麼想的。
顧宴白視線落在黎殊身上,他不著痕跡的用力攥住腿,靠在床頭上,手臂青筋暴起,額頭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絲。
「你認識字嗎?」
黎殊無語:「當然了。」
踮起腳尖努力夠了好一會,黎殊終於摸到顧宴白說的藥盒。
「上面寫的是只能吃兩片,成人才能吃四片。」
黎殊研究了一下說明書,規規矩矩的摳出兩片來。
「這裡有溫水,我剛倒的。」
「不行,不夠。」顧宴白壓抑著呼吸,伸出手就要去拿黎殊手裡的藥板。
黎殊立馬退後兩步,站起身,將手中的藥板舉起來。
「不行的,你不能吃太多的,」
顧宴白撲了個空,有些無力的靠回床頭上,眼尾因為疼痛微微泛著紅。
黎殊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