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都醒了,喝點吧。」
黎殊乖乖接過顧宴白手中的水,站在原地喝起來。
顧宴白沉默下來,好半晌才低聲問道。
「你喜歡白聞珺嗎?」
黎殊搖搖頭,又點點頭。
顧宴白臉色沉沉,攥著輪圈的手緊了緊。
「什麼意思?」
黎殊半壓著眼皮,說話慢吞吞的,顯然酒勁還沒醒過來。
「晶晶說,我應該建立正確的審美觀,要喜歡也應該喜歡……喜歡白聞珺那樣的,而不是顧宴白。」
顧宴白:「……」
他輕聲問:「那你討厭顧宴白嗎?」
黎殊搖搖頭。
「那你……」
顧宴白壓低聲音,眼底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喜歡他嗎?」
黎殊抿了一下唇,沒吭聲。
好一會,她才看著他說:「如果顧宴白能走路就好了。」
顧宴白眉頭緊蹙:「你嫌棄我?」
黎殊搖搖頭,用極低的聲音呢喃道。
「好疼,他總是吃好多藥,對身體不好。但是他太疼了,如果他能走路就好了,他就不會疼了。」
洶湧的情緒瞬間將他包圍,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一陣洪流在他心頭涌過,翻山蹈海,經久不息。
顧宴白眼眶泛紅,他雙臂攬住黎殊的腰肢,額頭抵在她肚子上。
黎殊能明顯的感覺到,顧宴白身體在發抖。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顧宴白,你在哭嗎?」
顧宴白悶聲道:「沒有。」
聲音好啞,明明就是在哭。
黎殊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烏黑柔軟的髮絲。
「就算不能走路也沒關係,我會對你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黎殊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大腦依舊昏昏沉沉的,眼皮酸澀到幾乎睜不開。
她迷迷糊糊的去床頭摸電話,好一會,都沒在熟悉的位置摸到手機。
「你手機在口袋裡。」
頭頂一道清冽磁性的聲音傳來。
黎殊嚇了一跳,立馬睜開眼睛,困意也消散了大半。
視線正好與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她猛地愣了一下。
「你怎麼在我房間?」
「……」
顧宴白把手機遞給她,淡聲道,「你媽打來的,先接電話吧。」
黎殊接過手機,掃了一眼四周。
怎麼會在酒店,還是雙人床標間,顧宴白昨晚也在這裡住的?
昨晚的事她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前被汪晶晶的朋友們狂灌了好幾杯酒。
電話接通,段梅哭訴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小殊,你能不能給你爸爸說,讓我們不要離婚,他現在非要往民政局走,你弟弟攔都攔不住。」
黎殊立馬坐起身:「怎麼回事啊?」
「都是因為那個臭妖精,你爸爸四個月前認識了個野女人,從那以後他就不怎麼歸家了。」
段梅聲音抽抽噎噎的,「昨天他忽然想發了瘋一樣,回來要跟我離婚,他說要跟那個女人結婚。」
黎殊沉默著,下意識朝著衛生間掃了一眼。
鏡子裡,顧宴白正垂下眼皮,慢條斯理的洗漱著。
清水滑過他白皙修長的雙手,聽到段梅的聲音,他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黎殊心裡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隱約記得半年前,顧宴白好像說他可以幫她爸媽離婚。
這就是他的方法?
「你爸爸就跟被鬼迷住了心竅一樣,什麼都不管不要了,就是要離婚。」段梅說,「他甚至還要為了那個女人淨身出戶。」
黎殊回過神來:「那就讓他淨身出戶,這樣正好,一個出過軌的男人我不懂您要他做什麼。」
「你不能這麼說啊,他畢竟是你們爸爸。」
「什麼狗屁爸爸,他這些年給我們家帶來的麻煩還少嗎,要我說,您早就該跟他離婚。」
兩人一來一回說了好一會。
其實這件事本就無解,是黎衡陽鐵了心非要離婚,段梅再挽留也沒辦法,只能被迫接受。
黎殊安慰了段梅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她掀起眼皮,看到剛從洗漱間出來的顧宴白,眉頭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