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光顧著尷尬了,完全沒想起來檢查一下顧宴白有沒有受傷。
「你手臂上好像受傷了,會不會腿上也擦傷了。」
黎殊蹲下身,眉頭微微蹙起,邊說著,她伸手去撩顧宴白寬鬆的褲腿。
蒼白的皮膚展露在黎殊面前,她瞬間嚇了一跳。
從他們認識以來,顧宴白就從來不肯穿短褲,這雙腿常年不見陽光,蒼白到不像正常人的顏色。
此刻擦傷摔傷密密麻麻的布滿雙腿,顯得格外刺眼。
「怎麼會有這麼多傷?」
她這才發現不只是腿上,就連手臂腰背上的傷口也早已密集倒數不清。
這副身體被他折騰成這樣,哪裡還是正常人的樣子,黎殊不敢想像,他平時得有多疼。
顧宴白卻不以為意:「訓練都是要摔跤的,很正常。」
「可你這傷口也太多了。」黎殊急了,「你就不怕疼嗎?你傻啊,不會愛惜一下自己嗎?」
顧宴白慵懶的窩在椅子裡,慢條斯理道。
「疼啊,能怎麼辦,還不是得練嗎。」
他眉梢微挑,視線不著痕跡的落向黎殊。
其實他早就已經習慣了,這點傷跟當年的腿疼比算不了什麼,他就是想看黎殊這般著急心疼的模樣。
她越是著急,就說明她越在乎自己。
黎殊抿了抿唇:「那你下次小心一點,對你自己好點吧,行嗎?」
寒假結束後,顧宴白依舊沒跟她一起回去。
待在顧家這些年,她獨自坐飛機已經很嫻熟了,光瑞士她都來來回回跑過好幾趟。
這學期兩人聯繫頻繁了不少,黎殊課業沒有那麼忙,幾乎每晚都會給他打視頻電話。
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偶爾聊上幾句,就將視頻開著干自己的事。
班級里的事情黎殊很少參與,所以她在大學並沒有交到什麼朋友。
只有一個叫趙潼的男生,他們家鄉同在江城,從黎殊來到學校開始,就對她窮追不捨。
國慶節前夕,黎殊抱著書走出教室,正垂眸看著手機里的機票信息。
趙潼忽然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在看回家的機票嗎?我媽他們過幾天要來接我,順便可以把你帶回江城。」
黎殊抬頭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冷不淡。
「哦,謝謝啊,不用了,我不回江城。」
「我看你上次寒假就沒回江城,是出去旅遊了嗎?本來想跟你一起回去的。」
趙潼和她並肩走在一起,順手想去接她肩膀上的背包。
「我來幫你拿著吧。」
黎殊搖搖頭,不等她開口拒絕,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她掃了一眼上面的聯繫人。
怎麼是顧宴白打來的,平時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復建才對。
電話接通,對面聲音有些沙啞。
「下課了嗎?」
「剛下課。」黎殊說,「剛從教學樓出來。」
顧宴白嗯了一聲:「跟舍友在一起?」
趙潼正並肩和她走在一起,趁著她打電話的功夫,已經順手將她肩上的背包接了過去。
「嗯,我們正準備回宿舍。」
黎殊不太想讓顧宴白知道自己和男的走在一起。
直覺告訴她,如果真讓顧宴白知道趙潼,他現在立馬就會從瑞士飛過來制裁她。
顧宴白沒再說話,氣氛瞬間沉默下來。
趙潼順勢問了一句:「誰啊?」
黎殊慌忙遮住聽筒說:「我先不跟你說了,我馬上到宿舍了。」
不等顧宴白開口,黎殊就立馬掛斷了電話。
她抬頭瞪了趙潼一眼:「你剛剛怎麼突然說話啊,嚇死我了。」
「說話怎麼了,是你爸媽打來的?」
「不是。」黎殊順勢就要去將他手中的背包,「把包還給我,我要回去了。」
趙潼踮起腳尖,故意將背包舉得很高。
「我幫你拿一下怎麼了,正好我們宿舍順路。」
「你給我。」
他身量很高,黎殊即使踮起腳尖都夠不到,她抓著他舉起的手臂,順勢跳了一下,用另一隻手去夠背包。
「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這場面當事人心中無愧,放在旁人眼裡卻更像是小情侶在打情罵俏。
這時候,有道聲音忽然從被他們背後傳來。
「黎殊。」
冷淡磁性,很有辨識度的冰涼聲線,像是低八度的啤酒。
黎殊瞬間僵住了,她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趙潼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不遠處的邁巴赫里,一個長相極其惹眼的男人坐在后座,樹下燈光昏暗,他皮膚白皙,五官輪廓深邃銳利,渾身上下繃著股說不出的一股張力。
那雙眼睛直直落向黎殊,陰冷凌厲,很有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