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原本不以為意,直到某天下午,一個班裡極其不起眼的女生將她攔住。
她將黎殊拉到角落,謹慎的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說道。
「趙潼和你朋友打架的那天,我看見了。」
她說:「那天,是你朋友將刀子捅向自己的,趙潼想攔他,但是路過的女生卻以為是趙潼在捅他,我在三樓的洗衣房裡洗衣服,我全都看見了。」
黎殊沉默片刻,蹙了蹙眉:「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
「你可以去三樓的洗衣房看看,那個視角,正好能看到他們爭鬥的全過程,還有,他那天穿的大衣口袋很大,裡面有個內口袋,刀子是從內口袋裡取出來的。」
「那你為什麼不去告訴老師?」
雖說嘴上質疑,但黎殊內心已經有些動搖了。
怪不得傷口會捅的這麼巧,顧宴白懂醫理,他當然知道哪裡看起來最嚴重。
怪不得他那天晚上要道歉,還說了那麼奇怪的話。
「你也知道,口說無憑,我告訴別人也沒人信的。」
女生聲音很小,「而且……」
她那天看到了顧宴白的眼神,恐怖陰狠,像是要將面前的趙潼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哪裡敢得罪這樣的人。
黎殊說:「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還是等到現在才告訴我。」
「你也聽說了,趙潼現在家裡過得很不好。」
女生低下頭,眼睫顫了顫。
「他不是個壞人,對人很好的,他只是喜歡你而已,所以你能不能讓你的朋友饒他一命,上次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我發誓。」
回家的路上,黎殊一言不發,耳邊始終徘徊著女生說過的幾句話。
放學之前她還專門去三樓洗衣房看過,回家後又翻出了他受傷那天的大衣,裡面確實有個很大的內側口袋。
她幾乎可以篤定,那個女生並沒有撒謊。
顧宴白要補大一的課,平時回來的很晚。
門一打開,他一眼就看到了窩在沙發和茶几中間的黎殊。
客廳里沒開燈,電視也沒開聲音,她目光平靜的落在面前的熒幕上,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顧宴白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垂眸換鞋:「幹嘛坐在地上?」
黎殊機械的抬起頭,語氣依舊平淡。
「你吃飯了嗎?我讓趙嬸給你做飯。」
說罷,她站起身,準備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顧宴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微微蹙眉,有些狐疑:「你怎麼了?」
黎殊平靜的看了他幾秒,目光描摹過他的眉眼,像是要將他這張臉看出一個洞。
明明是像謫仙一樣漂亮的臉頰,怎麼會有這麼陰狠的手腕。
這個人,好能裝啊。
她和他朝夕相處這麼久,只當他是喜歡搞些惡作劇而已,可從未想過這人竟會這般過分。
拿別人的未來和人生去玩遊戲,惡劣透了。
她垂了垂眸,甩開顧宴白的手。
「為什麼要去調查趙潼的家人。」
原來是這件事。
顧宴白將包扔在玄關,慢條斯理的將外套脫下掛起來。
他淡聲道:「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還能有誰。」
黎殊深吸一口氣,視線依舊緊緊落在他身上。
「你不就是不喜歡趙潼和我說話,所以才故意拿刀捅傷自己,故意讓我討厭他,故意搞壞他們家公司讓他消失在這個學校嗎?!」
氣氛瞬間沉默下來,空氣尖銳冷厲,那雙通紅的眼睛看的顧宴白心頭髮顫。
黎殊怎麼會知道這些。
他向來心思縝密,當時女生宿舍都沒幾個人了,不應該有人看見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公司又是怎麼回事,他明明知道黎殊討厭趙潼之後,就沒有再繼續了。
顧宴白難得有些慌了,他故作鎮定,淡聲道。
「我承認,我當時是嫉妒你和趙潼,所以傷害了自己,但他們公司的事,不是我做的。」
黎殊冷笑一聲,已經失望到了極致。
「不是你還能有誰?」
空氣壓抑的喘不過氣來,黎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以前的事我不說什麼了,但是趙潼他家是白手起家打拼到現在不容易,我希望你能收手。」
沉默半晌後,顧宴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在幫趙潼說話?」
她甚至寧願相信陌生人,都不肯相信他。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和他作對。」
顧宴白冷笑一聲:「不明白什麼?」
「我對你什麼心思你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