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白嗯了一聲。
下車的時候,他掀起眼皮看著面前這棟熟悉的居民樓。
黎殊在這裡住了五年,他也躲在這棟香樟樹下看了她五年。
每次來到南城後,顧宴白都會在公司樓下等到她下班,目送她安全回到家後,再點燃一支香菸抬頭看向那間亮燈的臥室。
菸蒂一支又一支的燃盡,直到天色微微亮起,他才會離開。
整整五年,不論炎夏還是寒冬,他每個月都會來一次。
黎殊最喜歡吃的早餐就是小區門口那家餛飩店,顧宴白每次臨走前也都會吃上一碗再離開。
這裡是她生活過的痕跡,顧宴白一方一寸都不想錯過。
黎殊家住在35層,一梯只有兩戶,對面沒有鄰居。
聽樓下的說,她的房租要比別人的便宜一大半,她之前還以為是碰上了什麼鬼屋,可查了好久的資料也沒碰上什麼新聞。
不管怎麼說,這麼便宜的房子也算是解決了她當時錢不夠的燃眉之急。
房門剛剛打開,小狗花花就立馬熱情的撲了上來。
黎殊揉了揉它的腦袋,花花又瘋狂的轉著螺旋尾巴朝著顧宴白走去。
看上去比對待黎殊還熱情,像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顧宴白僵硬的扯了一下唇角。
「你家狗,還挺熱情。」
黎殊也有些意外,她笑了笑,走到鞋櫃前換鞋。
「它對別人不是這樣的,可能是真的很喜歡你。」
趁著黎殊沒看見,顧宴白警告般瞪了一眼花花。
他怎麼就忘了這茬了。
這狗是他養到四個月才故意放到黎殊家門口的。
他當時怕黎殊孤獨,千挑萬選了許久才找到了這隻聰明又乖巧的小狗。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它還認識他。
從進屋到換鞋,花花都瘋狂的粘著顧宴白,沒完沒了的蹭他大腿。
這熱情的實在有些詭異了,黎殊很難不懷疑他倆以前認識。
她眉頭微微蹙起:「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呢。」
顧宴白心虛的扶住鞋櫃,一隻手輕輕捏了捏眉心,發出嘶的一聲。
黎殊立馬被轉移了視線:「怎麼了?不舒服嗎?」
「嗯。」顧宴白表情有些痛苦,「腿不舒服,頭也暈。」
「那你先坐下,我去給你倒水。」
黎殊扶著他,小心翼翼的帶他坐到沙發上。
她匆忙去醫藥箱裡翻出幾板藥。
「這個藥還有用嗎?我去年買的,沒過期。」
顧宴白視線落到她掌心裡。
這是他早些年腿還沒治好的時候買的止痛藥,明明這藥只對他的腿傷管用,黎殊完全用不上。
她家裡為什麼要常年配備這種藥。
現在他早就不需要吃這種藥了,他自己都快忘了,黎殊居然還記得。
顧宴白眼皮有些發澀,他接過藥吞了兩片。
「謝謝。」
「沒事。」黎殊鬆了口氣,「只要有用就好。」
「我去給你煮醒酒湯,你先去我床上休息一會,我床單是新換過,很乾淨的。」
顧宴白嗯了一聲,環視著這間房子。
是個帶客廳的套間,房子不大,但是房間很乾淨,布置的很。
他開口問道:「有浴室嗎?」
不知道是不是悶久了又吹了會涼風的原因,他這會腦子還真有點暈。
「有。」
黎殊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但是你現在能洗澡嗎?不是腿疼嗎?」
「沒事,吃過藥了。」
黎殊哦了一聲。
她明明記得,這藥至少要一個小時才有效果。
做完醒酒湯後,顧宴白還沒從浴室出來,黎殊又重新返回廚房做了兩碗面。
她剛把醒酒湯出來放到餐桌上,浴室的門就打開了。
水汽裹著沐浴露的清香撲面而來,黎殊下意識的順著聲音方向望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顧宴白腰間松松垮垮的圍了件白色浴巾,一隻手正慵懶的用毛巾擦著頭髮。
水滴順著他未乾的髮絲滑落,啪嗒一聲從他腹肌的溝壑間蜿蜒而下。
他肩膀又寬又直,肌肉線條絲滑流暢,冷白皮在燈光的勾勒下多了幾分性感。
黎殊視線呆呆的望向他,喉嚨忽然有些發乾。
擦拭髮絲的指尖忽然停下,顧宴白下巴微揚,漆黑的眼底帶了幾分挑逗。
「洗個澡就不認識了?」
黎殊這才恍然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