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白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條斯理的靠在樹上點燃一支煙。
金屬打火機發出咔擦一聲輕響。
他咬著菸頭,眼皮半壓著,一點猩紅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明明昧昧。
顧宴白眼神冷漠,語氣淡到聽不出起伏。
「只是調查而已,你緊張什麼?」
要不是怕黎殊生氣,就不會僅僅是調查這麼簡單了。
像樊江這樣的,放到從前顧宴白早就讓他徹底消失在黎殊面前,哪裡還能讓他礙眼這麼久。
顧宴白自知自己沒道德沒底線,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也從不會去主動招惹別人。
除非是像樊江這樣膽大妄為,反反覆覆糾纏不休,想要肖想黎殊的。
這樣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憑什麼調查我?!」
樊江咬了咬牙,臉色極為難看。
「你不覺得這種作法很難看嗎?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正大光明的競爭?」
顧宴白慢悠悠的掀起眼皮,那雙漆黑的眸直勾勾落向樊江。
這雙眼睛陰冷凌厲,極有壓迫感。
僅僅只是一瞬間,樊江瞬間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剛剛和黎殊在一起的時候,他明明還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兩秒後,顧宴白忽然笑了一下,唇角彎著,眼底卻依舊陰森可怖。
「競爭?就你?」
一言一行之間都帶著上位者的蔑視。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樊江,眼神輕蔑,像是在看一隻單手能捏死的螻蟻。
「你不是問我是哪裡人嗎?」
顧宴白聲調平緩,語氣很淡,「我姓顧,是西城人。」
說罷,他又慢條斯理的補充道:「哦,你這種級別的人應該沒聽過,回去問問你姐夫就知道了。」
顧宴白早就調查過。
樊江的姐夫算是當地一個小官,平時沒少貪污受賄,私下夜夜遊離夜總會,身邊女人沒斷過的那種。
樊江早就知道他姐夫私下生活混亂不堪,但他從來不敢告訴他姐姐。
畢竟他們一家人,都要指望著這個姐夫生活,樊江的工作甚至都是他找的。
他這樣的人本就配不上黎殊。
樊江僵硬的站在原地,唇角抿的很直。
西城顧家。
家財萬貫,權勢滔天,從時期就風光無限的大家族。
他怎麼可能沒聽過。
連姐夫的上司都沒資格接觸的大人物,今天居然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還屢次出言不遜挑釁人家。
他這樣的一隻小螞蟻,竟也敢妄想成為顧宴白的競爭對手。
實在是,不自量力。
「這次只是提醒。」
顧宴白掐滅菸蒂,只留給他一個淡淡的背影。
「下次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和黎殊站在一起。」
沒過多久,兩人就回來了。
顧宴白面色淡淡,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反而是樊江臉色極為僵硬,下頜線緊緊繃著。
等車子開動,黎殊止不住好奇問。
「你們剛剛說了什麼?」
「聊聊天而已。」
顧宴白慵懶的打了個哈欠,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樊先生說他對我一見如故,很是親切。」
黎殊表示懷疑:「真的?」
「你不信你問樊先生。」
樊江臉色依舊僵硬,說話有些結結巴巴的。
「真的,顧先生他……他人很好的。」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人好這兩個字形容顧宴白的。
實在是太稀罕了。
黎殊眉頭微蹙,一臉狐疑的看了看樊江,又看向顧宴白。
她壓低聲音道:「你嚇唬他了?還是威脅他了?」
顧宴白睨了她一眼:「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
黎殊:「……」
他不本來就是這種人麼……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到達黎殊小區門外。
不同於往常,樊江這次走的格外快,像是趕緊把他倆放到目的地完成任務一般。
黎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盯著他揚長而去的車子看了許久。
顧宴白冷嗤一聲:「才分開一分鐘就捨不得了?」
「你胡說什麼……」
黎殊回過神瞪了他一眼。
說罷,她忽然想起來:「你不是還在生病嗎?現在還要去醫院嗎?」
顧宴白眉骨微揚,他早就把裝病這檔子事忘了。
他慢條斯理的哦了一聲:「病好了啊。」
黎殊故意想逗他:「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