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撇撇嘴,不再與他搭話。
要是真讓顧宴白和趙潼湊在一起,指不定他又要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奇怪的話呢。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黎殊下車後才發現,這裡居然是一片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遠離市區,環山伴水,像是與世隔絕一般。
黎殊下了車,看見他從後備箱裡拎出好多禮品,又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
他倆出門平時很少帶助理和傭人。
即使看起來場面這般隆重,他也只是一個人提著禮品,並沒有帶著助理的習慣。
黎殊跟在他身後,有些茫然的問。
「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顧宴白說:「帶你去看中醫啊。」
這位老中醫已經很多年沒出過山了。
顧宴白小時候見過他,這人脾氣古怪,眼高於頂,醫術卻極為高超,顧夫人每次帶著顧宴白來都是一副低聲下氣懇求人的模樣。
前些年他被任命給省長看診,因為脾氣嗆得罪了大人物,一氣之下就告老還鄉再也沒出來過。
後來念在他醫術實在難得,省長親自來請他出山,這人都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好在這位老中醫年輕的時候和顧家有幾分交情,顧宴白今早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幾乎好話說盡了,這人才同意見他們一面。
「啊?」黎殊徹底傻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胃不舒服,我不需要看什麼中醫啊。」
「這位老先生很厲害的。」顧宴白語氣淡淡,「你正好肝不太好,就算營養師搭配的再好我也不放心,還是要專業的中醫看一下。」
黎殊抿了抿唇,小聲反駁:「其實沒什麼事的,根本不用去看醫生。」
「萬一再嚴重了就要做手術了。」顧宴白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你不是最怕疼了嗎?」
陽光透過枝葉縫隙,灑落在顧宴白烏黑的髮絲上,那縷光線斑駁細碎,有些晃眼。
是啊。
她其實很怕疼的。
段梅都不知道,但是顧宴白記得。
黎殊鼻尖不自覺地有些泛酸。
這段時間,她所有的飲食基本都是顧宴白專程找營養師給她調配的,不管再忙都會給她送到學校,還要陪著她吃完再走。
好像從他們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只有顧宴白會疼她護她,會無條件的對她好。
他說去拜訪別人家的時候要帶些禮品,教她女孩子一定要懂得保護自己,告訴她任何時候永遠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這種陪伴成長的情愫如同紅線一般,絲絲縷縷,講不清也道不明。
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不敢動心,不想被人當成攀高枝的撈女,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覬覦。
邁過了層層台階,兩人才來到了一棟其貌不揚的老宅前。
這棟宅子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牆壁是用泥漿和磚頭壘成的,木門鏽跡斑斑,早已被雨水沖刷失去了本身的顏色。
門早已提前為他們留著,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先生正坐在坐在院子的搖椅里曬著太陽。
督見他們靠近,老先生邊慢條斯理地搖著扇子,邊開口道。
「進來吧。」
顧宴白禮貌的打了聲招呼。
「凌爺爺。」
「你這小子一點都不知道讓你奶奶省心。」
凌爺爺冷哼一聲,從搖椅上起身,慢悠悠的往裡屋走。
「這次又作什麼妖,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顧宴白帶著黎殊跟上他:「這次不是我,給她看。」
凌爺爺這才督見顧宴白身旁還帶了個姑娘。
黎殊也乖巧的開口道:「凌爺爺。」
凌爺爺搖著扇子,慢條斯理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這是?女朋友?」
「暫時還不是。」顧宴白說,「我喜歡她,我在追她。」
凌爺爺冷哼一身,掀開帘子走進一間像診室一般的房間。
「你這混蛋小子還會有喜歡的人,太稀奇了,坐在這,我看看。」
黎殊聽話的照著他的吩咐做。
凌爺爺嫻熟的為她把脈,語氣慢條斯理的。
「經常失眠嗎?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黎殊點點頭:「八年前就有,後來更嚴重了些。」
自從顧宴白去瑞士治腿和她分開的時候開始,她就經常睡不著覺,宿舍里一點點輕微的小動靜都會讓她心率加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黎殊睡覺就需要依賴耳塞等物品。
她當時只是以為自己是太擔心顧宴白了,所以才會出現焦慮這種現象。
可到後來她離開西城前往南城,這種現象就更嚴重了。
她經常需要依賴一些助眠類的藥物才睡得著,這些事情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連段梅都不知道。
「就是因為你經常通宵失眠,又不吃早餐,所以肝臟才會出現問題。」